第一百零三章 腰斬(第3/3頁)

難為楊金鑼了,一口氣把一整天的話都說完了。

“放屁!”朱陽大怒:“分明是銅鑼許七安攜私報復。”

魏淵旁若無人的擺開茶杯,煮茶,等兩位金鑼吵完,主要是朱陽在喝問怒罵,楊硯懶得搭理。

“既然有分歧,那就對峙吧。”魏淵道。

很快,宋廷風朱廣孝以及其他幾個率先返回的銅鑼被喊了上來,包括許七安。

他被眾人拱衛在中心,手裏捆著繩索。

“說清楚!”魏淵掃了眼眾人,溫和道。

眾銅鑼齊齊低下頭,竟不敢與他對視,即使這個大宦官一直以溫良恭儉的形象示人。

朱陽眸光銳利的盯一眼給自己匯報消息的銀鑼:“你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再稟告給魏公。”

那銀鑼便重新匯報了一遍,內容與告之朱陽的如出一轍。

幾個銅鑼皺了皺眉。

朱廣孝推了宋廷風一下,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辭,只好讓外向的同僚出面。

魏公面前,我說話也發抖啊……宋廷風深吸一口氣:“魏公,卑職有事稟告。”

得到魏淵頷首後,宋廷風低聲道:“集結時,我們並沒有遲到,但朱銀鑼刻意刁難,動手毆打我與許七安。

“抄家時,他強行把我們三人留在前廳不準進內院,官大一級壓死人,我等只有照做。

“直到後院傳來女眷們的哭喊聲,許七安再也忍不住,沖了過來。他喝退了其余銅鑼,卻對朱銀鑼無可奈何。

“朱銀鑼知法犯法,非但不收斂,反而將女眷拖到院中,打算當中淩辱,以此來逼迫許七安出手。”

朱陽眯了眯眼:“構陷上司,同樣是死罪。”

宋廷風咬了咬牙,大聲道:“魏公明鑒,此事在場銅鑼有目共睹。”

同樣一件事,差不多的說法,但其實是兩個概念。

那位銀鑼的稟告中,凸顯出許七安抓住朱銀鑼的錯漏,痛下殺手,以報私仇。

而宋廷風的內核是,銀鑼惡意挑釁,處處刁難,許七安忍讓許久,終於看不慣銀鑼的罪行,怒而出手,伸張正義。

魏淵看向其余幾位銅鑼。

幾位銅鑼低著頭,不敢說話。

神仙打架,他們兩邊都得罪不起。

魏淵溫和道:“實話實說,保你們無事。”

一顆定心丸下來,銅鑼們相視一眼,低聲道:“許七安三人,的確沒有遲到……”

另一位忍了忍,沒忍住,道:“宋廷風所言如實,朱銀鑼確實將女眷拖到院中,欲當著我等的面淩辱,言語中對許七安多有挑釁。”

這便是多隊結構的好處,若銅鑼們都是朱金鑼手下,說辭會變得千篇一律,將矛頭指向許七安。

朱陽冷哼一聲:“即使如此,也該由衙門來處理。”

他巧妙的轉移了矛盾,這件事不管真正原因是什麽,許七安差點斬殺上級,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兒子固然犯了錯,但什麽時候輪到小小銅鑼來處罰?況且,淩辱犯官女眷這種錯誤並不嚴重,輕則罰俸,中則禁閉降職,最嚴重的也只是革職。

事情鬧的這麽大,衙門裏多少打更人在觀望?他不信魏淵會偏私一個銅鑼,即使他曾被兩位金鑼看重。

魏淵道:“朱成鑄知法犯法。無視刑律,即日起革職,永不錄用。”

朱陽臉色一變。

魏淵繼續道:“銅鑼許七安攻擊銀鑼,致重傷,罪大惡極,押入監牢,七日後於菜市口腰斬。”

朱陽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退下吧,別打擾我看書。”魏淵擺擺手。

眾人躬身,正欲退去,忽聽許七安低聲道:“魏公……”

他在眾人的注視中,往前走了兩步,問道:“願以深心奉刹塵,不為自身求利益。可是真心話?”

問這句話的時候,許七安死死盯著魏淵的眼睛。

魏淵笑道:“自然是真心話。”

許七安點點頭,他環顧眾人,在宋廷風和朱廣孝臉上停頓,像是在給關心自己的同僚一個交代:“爾食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他挺直了腰杆:“這同樣是我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