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各自為戰

薩倫阿古笑道:

“你師父沒跟大奉高祖皇帝走之前,倒是經常與我下棋,我們以天地為棋,眾生為子,有時候一盤棋,要下十幾年才有結果。”

他輕輕抽打一下趕羊鞭,啪~八卦台表面的陣法應聲破碎。

“那咱們這盤棋,可要好好走走了。這枚棋子,叫魏淵。”

監正抿了一口酒,一字落下,薩倫阿古身體像是腦電波似的扭曲起來,過了半晌才恢復原樣。

遙遠的靖山城,這座正在重建的城市,忽然搖晃,宛如地震,新建好的大殿坍塌,地面崩裂出縱深數十丈的大裂縫。

“巧了,我這枚棋子,也叫魏淵。”

薩倫阿古抖動趕羊鞭,卷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

觀星樓上空,層疊密布的雲層裏,驟然劈下一道粗如水桶的閃電,卻沒落在監正身上,半途消失不見,仿佛劈入了另一個空間維度。

“在大奉的地盤找我麻煩,草率了。”

監正微微頷首,端起酒杯,淺啜一口,沒有急著再落子,笑道:

“不過下棋穩打穩紮的風格和老師很像,原來他是從你這裏學來的。就是不知道那股意氣用事的迂腐,是否也從你這裏遺傳……儒聖!”

隨著這枚叫做“儒聖”的子落下,薩倫阿古身的巫師長袍裏,沁出一股股鮮紅的血液,轉瞬消失不見。

遙遠的康國,掀起了一場巨大的海嘯。

薩倫阿古臉色似乎蒼白了幾分,淡淡道:

“在我看來,他就算是意氣用事,就算背叛巫神教,也好過你這個弑師的孽障。他主掌大奉期間,從未與巫神教動過幹戈……巫神!”

趕羊鞭卷起一粒棋子,啪嗒落在棋盤。

監正毫無變化,反而潑出杯中酒水,沖散了頭頂的烏雲。

在大奉境內,只要大奉不亡,他便是超品之下無敵的存在。

監正眯著眼,道:“武宗當年起事,是大勢所趨,五百年前那一脈寵幸奸臣,貪圖享樂,以致貪官橫行,民不聊生。老師認為給大奉時間,總能一掃沉疴,還吏治清明。

“我卻覺得,不破不立,大奉需要經歷一場浴火重生,後來是我贏了。這五百年的太平盛世,就是我對他傳授之恩,最好的報答。”

薩倫阿古緩步走到八卦台邊,俯瞰京城,道:“如今的大奉,與五百年前何其相似。”

監正道:“不破不立。”

時隔五百年,我還是從前那個監正,沒有一絲絲改變。

……

“薩倫阿古?”

許七安霍然醒悟,道出巫神教大巫師的名諱。

能對付一品的,只有一品。

巫神教圖謀大奉龍脈,想把中原納入版圖,把大奉變成巫神教的附屬國。

那麽,薩倫阿古又怎麽會缺席今天這場“盛會”。

難怪貞德帝有恃無恐。

“倒也不笨!”

貞德帝裂開嘴,表情得意又猖狂。

他看起來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不,不是難以控制,而是根本沒想過控制,一位入魔的道門高手,個性必定張揚,沉穩內斂反而奇怪……許七安心裏念頭轉動,思忖著或許可以利用貞德帝入魔這一點?

“嘿,當日殺鎮北王的時候,真的爽快啊。哦,忘記那就是你,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在楚州時,我能打的你求饒,今天也一定能打爆你的狗頭。”

許七安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囂張狂妄。

果然,貞德帝面皮微微抽搐,眼裏噴吐著宛如實質的怒火,但下一刻,他收斂了情緒,淡淡道:

“雕蟲小技,憑三言兩語,就能激怒朕?”

狗雜碎,朕遲早將你碎屍萬段……貞德帝身體裏的小靈魂在咆哮。

沒什麽作用啊,看來入魔不代表智商不行……許七安有些失望,如果貞德帝剛才的憤怒再延續哪怕一秒,他就豎起中指,朝對方大喊:

你過來呀~

“所以你被逼下罪己詔的時候,在大殿上氣急敗壞,也是在演戲?”許七安問。

貞德帝冷笑道:“你猜。”

許七安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京城方向,沒什麽表情地說道:

“我猜你當時是借機釋放鎮北王被殺的憤怒,或者當時的怒火已經超過你的承受極限,你無法控制自己。”

貞德帝不作回答,不知是不屑回答,還是默認了。

他側頭看一眼京城方向,語氣悠然:“你是在等洛玉衡吧。”

許七安臉色微變。

見狀,貞德帝臉上笑容擴大,有幾分戲謔,幾分嘲弄,道:

“洛玉衡不願與我雙修,甚至不滿我修道,因為我的修道讓大奉國力衰弱,她缺乏足夠的氣運渡劫。如果能抓住機會殺我,擁立新君,她或許還有一線之機。”

只聽貞德帝笑容詭譎,道:“我給她找了個有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