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匪患(第2/3頁)

“五十兩,打發叫花子呢?”

一艘槍船上,傳來譏笑聲。

朱管事等人循聲望去,那是一個穿著黑衣,披著大氅的男子,腰間挎著一把刀,穩穩的立在船頭。

他大概三十出頭,皮膚粗糙黝黑,目光銳利桀驁。

朱管事不識得他,印象裏,這夥水匪的頭子,是一位叫“野鴛鴦”的武夫,練氣境的修為,還算講規矩,給銀子就給過去。

“閣下不是野鴛鴦,他人在何處……”

他剛要開口循聲,那披大氅的男子已縱身躍起,狠狠砸在商船的船頭。

轟!

整艘船的船頭,猛地一沉,讓船上眾人東搖西晃,險些摔倒。

黑衣男人掃過唯一巍然不動的苗有方,以及幾名背弓挎刀的護船武夫,呵了一聲:

“還有幾個練家子嘛。

“野鴛鴦?你是說那個不識擡舉的家夥?他已經被我砍了腦袋沉江了,不過我還算仗義,有替他好好照顧婆娘。”

朱管事沉聲道:

“閣下想要多少銀子,不妨直說。”

黑衣男人擡起手掌,五指張開:“這個數。”

五百兩……朱管事沉聲道:

“閣下莫要開玩笑。”

整艘船的貨,純利潤都沒有五百兩。

黑衣男人笑眯眯道:

“我們不但要錢,還要女人,手底下兄弟這麽多,沒女人日子可沒法過。

“本大爺給你們一個折中的辦法,一個女人抵十兩,姿色好的,抵二十兩。”

說著,他看了看許七安身邊的慕南梔,嫌棄的“嘖”一聲:

“就這種貨色,五兩銀子不能再多,也就夠兄弟們消遣幾天。”

慕南梔一臉冷笑。

“出來混江湖,莫要把事做絕……”

本欲好言相勸的朱管事忽然噎住,因為這時候,黑衣男子刻意面朝陽光,皮膚上有一層淡淡的神光。

六品,銅皮鐵骨!

遇上狠茬子了……朱管事臉色微變,他忍不住看向苗有方。

通常來說,遇到這種層次的高手,只能認栽。

朱管事估摸不準苗有方的水準,只能把決定權交給他。朱管事相信,苗有方會權衡利弊。

“婆婆媽媽,本大爺耐心有限!”

黑衣人走到桌邊,抓起酒壺灌了一口,吹了個口哨。

篤篤幾聲,十幾個鐵鉤子纏上船舷,水匪們順著繩子爬上來。

未附繩攀爬的水匪,則將長槍對準船底,或打開了火油壇子,只等黑衣人一聲令下,叫鑿船燒船。

他們是水匪,可不是生意人,誰還跟你討價還價?

水匪們上船後,黑衣人吩咐道:

“去裏面搜刮財物,把女人都帶出來。”

又指著慕南梔:“這女人也帶走吧,不過不算銀子,當個添頭。”

語氣輕松,但並沒有松懈,右手始終按在刀柄上。

當即就有兩名水匪朝慕南梔走去,持著刀,做出兇神惡煞姿態。

突然,砰砰兩聲,水匪剛靠近慕南梔,就被一股巨力震飛,吐血倒地。

許七安在黑衣人劇變的臉色中,探出手,箍住他的脖頸:

“讓他們下去。”

“下,下去,統統下去……”

黑衣人滿臉驚恐,他現在的心情和剛才的朱管事一樣——遇到硬茬子了。

水匪們騷動起來,他們萬萬沒想到,一招就斬殺前任首領的人物,在這個平平無奇的男子面前,竟弱小的像一只鵪鶉。

僅僅是一個跟班就如此強大,苗大俠的實力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恐怖……朱管事心裏暗驚。

這一路上,許七安是以苗有方跟班自居。

蜂擁而來的水匪,又蜂擁而去。

“閣下高擡貴手,有話好商量,今日是我有眼不識高人。”

黑衣人語氣誠懇中帶著哀求。

他相信,對方除非不想要整艘船的貨物,否則不會和自己魚死網破。

有時候,像他們這樣的水匪根本不怕高手,因為很多高手會出於傷亡、貨物等方面原因,選擇妥協。

能用銀子辦完的事,沒必要用命。

許七安果然沒殺他,問道:

“哪裏人士?”

“禹州!”

一番問答後,許七安知道這個黑衣人叫孫泰,禹州人士,江湖散人,因為作奸犯科的緣故被禹州官府通緝。

這讓他失去了在某地創建幫派的可能,因為朝廷的通緝令各洲之間是共享的。

孫泰開始浪跡天涯,雖說快意恩仇不缺銀子,但終歸是只獨狼。

隨著今年入冬,寒災遍地,各洲之間秩序隱約崩壞,再沒人會搭理他這個通緝犯了。

孫泰開始收攏流民和其余江湖散人,在此地占水為王,如今麾下水匪百人,算一股頗為不錯的勢力。

按照局勢發展,再這樣下去,類似的土匪水匪,就會變成推翻朝廷的義師,或者割據一方的“諸侯”,成為大雪崩裏的一份子……許七安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