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強娶(第2/2頁)

他可以娶她為妻,但他不要子嗣,每次同房,她必須喝避子湯。

另外,請她不要隨意以他妻子的名頭在外招搖。

嘉禾慘淡一笑,這三條每一條都戳她心窩。

從前跟著沈雲亭在邊關之時,日子很苦,心卻很甜。

他們擠在一個小院裏,日日朝夕相對。她總是不自覺地往沈雲亭身邊湊。常常待在他身邊靜坐,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一回她告訴他,她想就這樣與他兩個人待在一起一輩子。

沈雲亭揶揄一笑,沒應她。

那時候的她不知沈雲亭心裏那麽憎惡她,還笑著改口:“不對不對,我說錯了,不是兩個人。等我們將來回京成親了,還會有孩子。我們生兩個,一個妞妞和一個壯壯,一個小小的你和一個小小的我。”

夢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殘酷。他不要和她有子嗣。

後來回了京城,他步步高升,各家飲宴,她常在別人面前誇耀自己未來夫婿的好。

若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他半點不是,她必要讓那人閉嘴。

有一回她為了他,和別人吵起來,被人揪掉了一截頭發。後腦勺禿了一小塊,在長出新發前,足足被人笑話了幾個月。

這大概就是他說的招搖。

天色漸晚,嘉禾坐在鏡前,換上喜服,用玉簪綰起青絲,佩上鳳冠,點上水紅色口脂,給瓷白雪潤的臉頰增些氣色,細眉輕描,眼尾微垂,且嬌且柔,我見猶憐。稍作妝點,喜娘為她蓋上紅帕。

外頭靜得出奇,全然沒有新婚的喜氣和熱鬧。

她成婚了,嫁給了從前深愛的人。可心穩穩地跳著,沒有半分歡欣雀躍,亦沒有半分期待。

爹娘都不在了,阿兄失蹤多年,她沒有家人送嫁,也沒有拜堂,窗上連個大紅喜字也沒有貼。

什麽都沒有,新郎也不在。

夜已深,紅燭即將燃盡發出噼啪響聲,嘉禾靜靜坐在床邊,心想今晚她的新郎大約是不會過來了。

風雪漸大,新房的門“嘩啦”一下被人打開。寒風從門外襲來,吹動嘉禾頭上的紅蓋頭。

她隔著紅紗,隱約看見門口站著個人,清雋凜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嘉禾捂住酸得發疼的心,努力讓自己平靜。

那人快步朝她奔來,他喘著氣,積在頭頂的雪尚未融化,鞋上滋滋冒著雪水,像極了風塵仆仆趕來的樣子。

他開口喊她的名字:“程嘉禾。”

“嘉禾。”他又叫了一遍,那聲音聽上去摻了些許平日裏沒有的柔情。

奇怪?他從來都不會叫她名字。

他走上前撩開她的喜帕,輕輕捧起她的臉,吻開她半睜的眼睛。

刹時嘉禾滿眼都是他。

“好久不見。”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