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賜婚(第2/3頁)

沈雲亭沉聲緊張喚著她:“嘉禾,醒醒,沒事了。”

嘉禾氣力全無昏昏沉沉掛在他身上:“你……怎麽……在這?”

“我……”沈雲亭不敢說他一直遠遠跟在她身後。

初春鏡湖水涼,長時間泡在裏頭非凍傷不可。沈雲亭顧不了那麽多,托著她往岸上走。

“馬上舒服了。”他安慰道。

沈雲亭抱著嘉禾上了岸,兩人身上滴著水,留了一地水漬,寒風一吹讓人瑟縮。沈雲亭盡量為嘉禾擋著風。

嘉禾沒力氣,一動都不能動,昏沉地閉上了眼。卻忽然聽見一聲尖利熟悉的女人叫聲。

嘉禾掙紮著睜開眼循聲望去,迷迷糊糊看見唐露芝站在不遠處,用手指著渾身濕透的她和沈雲亭,滿臉驚愕:“你、你你們……”

唐露芝漲紅了臉,擡起雙手捂住眼睛。

她原先只是看程嘉禾撿個馬球怎麽遲遲未來有些奇怪便跟上來看看,誰知道卻看到了程嘉禾與沈相兩個濕漉漉地貼在一起。

簡直不堪入目。

唐露芝這一聲尖叫引來了不遠處馬球場上的人。沈雲亭濕身抱著嘉禾的樣子被眾人盡收眼底。

周圍人指指點點驚嘆聲不斷,一臉看戲地盯著沈雲亭和嘉禾。不管什麽緣由,孤男寡女濕著身貼在一處都令人不恥,有嘲諷的,有鄙夷的,還有不屑的。

“這程三可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借著這場落水搭上沈相和長公主府,手段了得。”

“那不成吧,程嘉禾不是已經有婚約了嗎?”

“可光天化日之下,她和沈相都……若是不成親怎麽說得過去。”

“沈相就算身份再高,也沒道理光明正大奪人/妻子的。更何況那駱遠也算是名將,這傳出去還像話嗎?”

“更何況,長公主那驕傲性子,怎麽可能讓名節有損的女子進門。”

“有了婚約還倒在別的男人懷裏,都這樣了我不信她那未婚夫心裏能一點芥蒂都沒有。”

“就算青燈古佛伴一輩子也洗不去這不貞的汙名,我看不如一條白綾了結算了,也算以死明志了。”

沈雲亭沉下臉,朝人群望了眼,人群陡然噤聲。

玉箏在婢女的攙扶下趕了過來。看見嘉禾這副樣子嚇得一驚:“嘉禾!”

沈雲亭把嘉禾交給玉箏,囑咐道:“殿下先帶她去換身衣裳。”

玉箏忙吩咐人過來將嘉禾帶去了廂房。萬幸嘉禾身體無礙,其余的事之後再想辦法吧。

出了這種大事,玉箏給遠在邊關的程景玄去了封信,將嘉禾落水被沈雲亭救起之事仔仔細細說了一邊。問他駱遠打算怎麽辦?

這封信玉箏讓八百裏快馬加急送去邊關。

這場風波過後,外頭風言風語不斷,將上回嘉禾臨時取消婚宴之事同這回落水之事連起來講,沈雲亭作為男子倒還好,嘉禾卻是在流言蜚語受盡冷眼和嘲諷。

沈雲亭下令京兆府控制謠言擴散,為令傳謠者杖十。然謠言仍不絕於耳,似乎只要是有關女子名節之事,大鄴人都異常苛刻。

不光道貌岸然的男子嘲諷,連女子談論起這事都目露鄙夷。

沒有多少人關心嘉禾為何會掉進湖中,又受了怎樣的驚嚇。

日子平淡,他們只是樂於看熱鬧。茶余飯後,談論起來甚至還有添油加醋說一通,把人說得更不堪的。

反正出事的也不是他們。

嘉禾一直將自己鎖在房裏,五日後快馬帶著邊關來的回信而歸。

上頭只寫了兩個字——

戰急。

邊關形勢復雜,家人與未婚夫歸不得。類似的事,自幼時起嘉禾便遇著好多回了。無論是她病了或是受傷,一旦與戰事相沖突,都不得不退讓。

家人自是愛重她的,心中自然是焦急自責的,只是責任重如山,萬千百姓的命同她一個人的命誰輕誰重?她是將門之後,自然明白萬事國當先。

丞相府。

白子墨帶著邊關傳來的消息,去了書房找沈雲亭。

沈雲亭放下批公文的朱筆擡眸問:“駱遠怎麽說?”

白子墨無奈嘆氣:“世事不是他一個人能說了算的,邊關戰急不可能回來完婚。”

沈雲亭起身從雕花木椅上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白子墨追問:“大半夜的,你這是去哪?”

沈雲亭簡答:“皇宮。”

白子墨隱隱猜到沈雲亭要做什麽,忙上前攔住他:“你瘋了,半夜驚擾聖駕,一個不成那就是死罪。”

沈雲亭道:“我知道。”

白子墨氣笑了:“那你還去?”

沈雲亭只道:“必須去。”

*

深夜,李詢寢宮燈火昏黃,春夜細雨,沈雲亭踏在潮濕青石板路上,朝寢殿而去。

沈雲亭有李詢特許令,能自由進出宮廷。

在寢殿門前守夜的老黃門見著沈雲亭,忙走上前朝他行了個禮,恭敬問道:“這深更半夜的,沈相,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