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南巡迎駕

羅朋在雲貴這麽幹,簡直是不叫人活了!

段、白兩家都想派個刺客宰了他,奈何羅朋身邊侍衛上百,每次出門皆浩浩蕩蕩,除非出動軍隊,尋常刺客還真拿羅朋沒法子。至於出動軍隊,一旦開戰,他們還真沒信心能與鎮南王抗衡。何況,自從歸順了鎮南王,他們的茶馬生意更上一層樓,驟然翻臉,生意就不必提了,鎮南王反而能趁機削弱他們。

兩家猶豫著,誰都希望對方下此黑手,結果誰都沒敢出手。

羅朋一舉收攏雲貴小部族,為他們建城池,教他們守城,還傳授給他們種植的技能,把幾家大土司擠對得連連叫苦。倒不是大土司的日子不好過,事實上,大土司生意興隆,秦鳳儀連鹽井都能分給他們,他們更添財源,雖則不比羅朋桃花鹽的收入,實際上也都發了財。但治下之民看到其他小部族過的日子,便要受朝廷的官員管束,可朝廷的官員很有些美名,並不是不講理。而且那些小部族的賦稅很輕,又有技術,日子比他們好過一百倍。

治下之民不安分,為此,出了幾起不太美好的處置逃民事件。現下大理城名義上畢竟是楊家做主,楊佑在羅朋的教導下斥責了段、白兩家土司,羅朋一副善良體貼的模樣勸他們道:“你們何苦要把事情鬧成這樣,我們漢人講究口服心服,便是處理了逃民,他們雖嘴上怕了,但心下怕是更恨你們。不是我說,你們也該改一改法子了。”

兩家土司心說:還不都是因為你。兩家人道:“我們大理,素來行此法度。羅君一到,便改了規矩,你太良善,哪裏知小民刁鉆。”

“鳳凰大神在上,刁鉆小民有刁鉆小民的法子,可你們在賦稅上實在太重了。楊土司已經決定減免賦稅,你們的意思呢?”

羅朋不愧是秦鳳儀自幼一起長大的竹馬,他雖沒有秦鳳儀念書考探花的本事,但自幼行商,頗見過世面,後又在秦鳳儀手下主持海貿,辦過多少差事,人情練達,手段老辣,絕非常人可比。五年的時間,羅朋便架空了段、白兩家土司,令雲貴二地皆奉朝廷法典,至於兩地官制構建,也由原來的土司治理制度,改為與朝廷一體的官員治理制度。

而羅朋,亦由原來的五品升到了四品,更破格令他擔任雲貴安撫使。更令朝廷驚嘆的,如雲貴這樣的地方,竟可以每年為朝廷繳納賦稅。

便景安帝,也誇贊羅朋,雖非科舉取官,卻是一等一地能幹。而就在這一年,秦鳳儀打通了北至北疆、西至天竺的商路,這兩條商路之艱難,一時之間真是說不盡。但這兩條商路的暢通也為南夷帶來了可比肩蘇浙的繁華。

秦鳳儀在家抱著小五郎,看朝廷發來的文書,驚得不得了:“啥?陛下要南巡?”小五郎奶聲奶氣地問:“爹,陛下是哪個?”“你不認識他。”秦鳳儀又對趙長史道,“他不會要來南夷吧?”

要說最令趙長史無奈的,便秦鳳儀對景安帝的態度了。如今,秦鳳儀已是而立之年,與景安帝的關系卻是數年如一日地冷淡。聽聽這說話的口吻,叫朝中清流知曉,豈不多事。趙長史道:“依臣所見,陛下定要來咱們南夷的。”

秦鳳儀撇撇嘴,道:“多勞民傷財啊,咱們這裏窮兮兮的,就怕招待不起。回封折子,就說咱們這裏窮,沒接駕的銀錢。”

趙長史道:“臣可沒臉編這種瞎話,誰信哪。”

秦鳳儀懶洋洋地揮揮手,道:“好啦好啦,你去瞧著辦吧,別太奢侈,以實用為主,那人不是個好奢侈的性子。”

這話說得,趙長史心裏又是一愁,倒不是為接待陛下愁,而是,明明親王殿下這麽了解陛下,如何就不肯同陛下搞好關系呢?

秦鳳儀因景安帝要來南巡的事正晦氣著呢,大陽中午回家吃飯卻是一臉喜色,笑得跟朵花似的問他爹,“爹,祖父是不是要來了?”

秦鳳儀瞥兒子一眼,道:“這麽高興做什麽?”沒出息的家夥,還知道裏外不?秦鳳儀覺著,兒子平日裏明明很貼心,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在景安帝這事上,大陽很覺著景安帝是個好人。為此,秦鳳儀總覺著,兒子實在不夠成熟啊。

已經十歲的大陽面容肖似其父,笑嘻嘻道:“我好幾年沒見過祖父了,我可想祖父啦!”大陽還道,“爹,趙長史說你把迎接祖父的差事交給他了,我想跟趙長史一起準備迎接祖父的典禮,好不好?”

“你不用上學念書了?”秦鳳儀鄙視地看兒子一眼,“書讀得亂七八糟,還有臉跟我討差事。”

大陽不服道:“爺爺奶奶都誇我有才哪,說我比爹你小時候書念得好多了。”

秦鳳儀連連道:“都說七八歲,狗都嫌,你這都十歲了,怎麽還這麽討人嫌啊。”大陽不愧是他爹的親兒子,當下也不問他爹了,直接通知他爹一聲:“我就當你答應了啊。反正我耽擱不了功課的。”他爹跟祖父關系一般,但大陽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他與祖父的關系很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