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太監的惡毒繼母]

她醒了嗎?

新帝感覺到腿邊她熱熱的呼吸, 和掌心裏她顫動的睫毛,癢癢的,像捂著一只想要飛走的蝴蝶。

“聖上龍體欠安嗎?”謝蘭池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他伸手撩開了內室的簾子。

新帝在榻上心頭一驚, 怕她說話, 慌忙挪動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他擡起眼看見床幔之外, 謝蘭池已經撩開簾子走進了內室中,一步一步, 慢慢地朝床榻走過來。

怎麽辦?謝蘭池會發現她。

內室鎮著的冰塊消融之後發出“噠噠”滴落的聲音。

“聖上哪裏不舒服?臣請太醫來替聖上診脈。”謝蘭池走到龍榻前,手指伸向了床幔。

他要撩開床幔。

他要看進來——

“謝蘭池。”新帝一次連名帶姓叫了謝蘭池的名字, 他在謝蘭池面前甚至不敢自稱朕。他心口跳得飛快,他第一次如此脹滿了勇氣,哪怕那勇氣只是虛張聲勢,但……掌心裏的人呼吸那麽熱,挨著他那麽近。

他第一次擁有只屬於他的“私密之人”,在這深宮裏, 這牢籠裏, 只有偶爾闖進來的她,才是真正屬於他的。

他自然要護著她, 要留住她,誰也不能帶走她。

他第一次裝出君王的架子,先一步抓開簾子,迅速地將臉伸了出去, 又抓住了簾子, 只將他的臉露出去, 看住了謝蘭池。

謝蘭池的手指頓在半空中, 望住了他的眼。

他眼中滿是不滿和居高臨下的怪責,怪責地冷聲對謝蘭池道:“謝卿沒聽到朕說的話嗎?還是謝卿要親自來驗證朕的話?”

謝蘭池的目光定在他的臉上、眼睛上,有些詫異,這是新帝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稱朕。

也是新帝,第一次這樣同他說話。

像是突然叛逆的孩童。

新帝掃了一眼他背後,內室外的人,愈發冷了語氣說:“朕的寢宮便是這樣,可以隨隨便便擅闖的嗎?既然這裏一切都由謝卿說了算,那不如謝卿自己來做這個皇帝。”

這句話說出口,連新帝自己也心驚肉跳,他怎麽敢對謝蘭池說這樣的話,來威脅謝蘭池……

謝蘭池的眼神一瞬冷如兵刃,望著他,望得他膽寒,忍不住地想要後退,想要垂下眼去認錯。

可手掌下的人,輕輕動了一下,嘴唇蹭在他的掌心裏,像是一個不小心的吻,稍縱即逝的吻,她熱熱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掌,將臉從他掌心裏挪開。

那種感覺,像是她要逃走了一樣。

他下意識地再次抓緊她,抓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牢牢地按在榻上,按在他的腿邊,心裏那股退卻的勇氣又一次鼓脹起,他更不客氣地與謝蘭池對視。

誰也沒說話。

只是眼神與眼神角力,他沒有一絲絲退讓和怯懦。

這讓謝蘭池驚詫至極,那個怯懦不敢反抗的新帝,那個就算他殺了他的愛寵,也不敢吭聲的軟弱少年,今日突然變了。

敢與他反抗了。

為什麽?發現了什麽?

殿外還站著許多侍衛和內侍,都不敢吭聲地偷偷瞧著內室中的謝蘭池。

最後,到底是謝蘭池垂下眼去,拱手行禮告罪:“聖上恕罪,是臣擔心聖上龍體欠安,才命人貿然闖入了聖上的寢殿。”

他雖沒有跪下,卻已是退讓,擺出了恭敬的模樣來。

榻上的新帝震驚地看著低下頭去的謝蘭池,幾乎不敢相信,這一次謝蘭池居然向他低頭認錯了?

他從前想也不敢想。

他也可以像個真正的帝王一樣嗎?

他不敢想。

“你……”他錯愕地強撐著冰冷的語氣說:“你下去吧,朕要再歇一會兒。”

謝蘭池又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應了是,退出了大殿。

他看著謝蘭池的背影消失,看著那扇殿門重新關上,才脊背發涼地縮回了床幔之中。

仿佛打了一場仗,他心有余悸,不可思議。

是他掀開被子後,看到被他按在榻上的那張臉時,心中才漸漸滲出說不出的喜悅和澎湃的欲望。

那欲望並非是對她,而是對“權力”,是他初次體會到身為帝王原來可以這樣高高在上呵斥謝蘭池,原來可以這樣護著、藏著、擁有著他想要的人、東西。

她臉頰發紅地躺在他的腿邊,對他說:“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那股欲望便生長得更旺盛。

他是帝王,帝王想要保護他的兔子,想要獨占一個人,有何不可?

她在這一刻已經成為了,他金閃閃的戰利品,漂亮的戰利品。

他心中生出無盡的愛意和保護欲,她的臉那樣紅,汗水黏著她的黑發。

她還在生病,那麽需要人照顧。

“沒什麽。”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低聲對她說:“你還是很燙,很難受嗎?”

她頭輕輕一側,挨在了他的腿上,悶悶地“嗯”了一聲。

“嗯”得他心碎,抓起自己的袖子,輕輕地去替她擦脖子上的汗:“我找太醫來替你瞧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