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太監的惡毒繼母]

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送石榴花, 還是一個“馬夫”。

喬紗拿起石榴花在手裏轉了轉,還在想到底是誰,就聽見101說:“宿主, 是李容修。”

這個名字讓她驚訝地頓了手指。

李容修?

天啊, 她都快要忘了這個人了, 他不是逃了嗎?怎麽會出現在謝府裏,還和她偷偷“會過面”?

“不止會面, 還同床共枕了,在您喝藥昏睡的時候。”101終於把這事告訴她了, 一直想說卻又沒機會說:“但他沒有對您做什麽,只是聞了您。”

“?”喬紗忽然想起第一天喝藥昏睡的時候, 做的那個夢,一只狗不停地在聞她。

好家夥,原來不是夢啊。

那眼前這個暗衛……

喬紗擡眼看這個暗衛,他不敢發出聲音,因為外面守著謝蘭池的其他暗衛,他連李容修的名也不敢提。

喬紗撂下了石榴花, 到底是跟著眼前的暗衛, 從窗戶跳下去,去了馬棚。

她被托在手臂中一路帶過去, 總算是知道自己是怎麽被神不知鬼不覺,在睡夢中帶去馬棚的。

到了馬棚,這人壓根沒停,直接推開了一扇小屋的門, 將她帶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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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將屋內的燈燭吹得搖搖晃晃, 裏面一雙眼擡了起來, 看住了喬紗。

逼仄的小屋, 昏暗的光線,喬紗與那雙眼交匯在濃烈的草藥味之中,幾秒之間她就認出了那雙眼。

哪怕他如今臉和之前沒有相像的地方,可這雙眼世上沒有第二雙了,悲苦憐憫,菩薩一般。

不同的是,他望著她,有一瞬間的驚喜閃過,仿佛他以為她不會來。

背後的長守,將門悄悄關上,守在了門外。

風被隔絕在外,燈燭漸漸安靜下來,將小室和他照亮。

他怎麽會在這兒?是特意來找她的嗎?

這屋子實在太小了,喬紗站在門口,膝蓋就已頂住了床榻,這麽差的環境,他在這裏幾天了?

喬紗沒說話,仔細將他那張臉看過,他如今這張臉未免太醜了,若不是這雙眼,她定然不會瞧他第二眼。

“你這張臉真醜。”她與他說了第一句話。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原本想與她說許多話,想怪責她走的決絕,問她與謝蘭池的事情,可在這一刻,她的目光下,又覺得不重要了。

她至少來了,而且在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比什麽都令他開心,她能認出他來,他便覺得一切值得。

“你不喜歡嗎?”他聲音裏是溫柔的笑意。

“自然不喜歡。”她朝他走了過來,行走間帶動桌上的燭火跳動,也帶動得他掀起眼簾,注視著她的每一步靠近。

她停在榻邊,他的身側,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臉:“你的臉是怎麽變成了這樣?”

他擡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氣味、她的溫度如今全在他眼前,他的情緒像燭火一樣被她帶動著。

“可好些了嗎?”他攤開了她的手掌,貼在他的耳朵上、脖頸上,去測量她的溫度:“不怎麽燙了,還難受嗎?”

他的手掌包裹著她的手掌,他望著她。

他的耳朵和脖頸在她的手指下一點點熱起來,喬紗在這一瞬,心輕輕隨著燭火搖晃。

他真的好溫柔。

她想起容伽柔軟的脖頸,想起蘇裏亞的悲憫,想起魔尊拍著小阿加時的溫柔。

她也想起,乖乖的容隱。

容隱也會這麽仰望著她,怕她生病,怕她難受。

真奇怪,她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了許多影子,她甚至覺得他的眼睛很像蘇裏亞,總是悲憫的。

她的手指在他臉頰旁,隱隱約約摸到一道印,她就著那道印,將他臉上的一層“面皮”揭了下來。

他那張出奇漂亮的臉重新展露在她眼底下,蒼白精致,連他的發絲也是漂亮的。

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望著她,將她撫摸著自己臉的手掌挪到了鼻子下,輕輕蹭動著,嗅著,喃喃地說:“或許是為了找你吧。”

除了來找她,還能為什麽?

可他很清楚,她不會為這些感動,因為她問:“那翠翠呢?她好嗎?”

意料之中,卻又令他酸楚,在她的掌心裏問她:“你為何不問問,我好不好?”

她笑了一下,托起他的臉來,低下頭在他的臉前聞了聞說:“好酸的味道。”

他錯愕了片刻,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她在說,他酸溜溜的醋味。

他在吃醋嗎?與一個小丫鬟吃醋?

他不明白地看著她,又慢慢垂下了眼去,是了,他何止吃小丫鬟的醋,他每次聽到長守說,她在外面與誰又發生了什麽,他都不舒服。

可他與她之間到底算什麽關系?

“真生氣了?”她又托起了他的臉,仿佛很享受他的醋意一般,笑著與他說:“你好好地在我面前,自然不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