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詩詞佐酒,再入內院(第2/4頁)
因為他知道鄭凡的身份,不是那位他一路從乾國護送過來的病怏子,而是一位將軍。
陳大俠沒看過《鄭子兵法》,只是單純地覺得,一個將軍寫一本兵書,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正常得如同劍客是用劍的一樣。
陳大俠擔心鄭凡繃不住,然後也在思考自己該怎麽辦。
鄭凡抿了抿嘴唇,呼出一口氣,
誦道:
“怒發沖冠,憑欄處……
……
嘉合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天斷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燕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一首詞背完,
鄭伯爺默默地閉上了眼,
他自認為這首詞足以過關的,而且在氣象上,比姚子詹先前的那首都督出獵詞更為壯闊。
詩詞,小道者是辭藻的藝術,大道則是胸中溝壑的呈現。
比如嶽武穆的詞和太祖的詞,可能在用字用詞上,不會過分追求精致精美,但在氣象和格局上,卻是真正的一覽眾山小。
當然了,這些東西和鄭伯爺無關,他只是一個抄子;
不過,讓鄭伯爺比較滿意的是,自己能極快地將滿江紅中幾個地方給改了,以迎合時下的局面,可謂是機智得無比及時。
良久,攝政王發出一聲長嘆,手掌拍在自己的膝蓋上,隨即,很是鄭重地拱手對鄭凡見禮。
鄭伯爺馬上回禮,
因為坐在馬車裏,不可能站起來,略顯局促,但鄭伯爺的臉上,還是掛上了恰到好處的羞澀和靦腆。
造劍師也是身子微微後仰,靠在了馬車車壁上,對著外頭趕車的老者喊道:
“酒來!”
趕車的老者解下自己腰間的酒葫蘆,直接甩了進來。
酒葫蘆飛入,帶著極快的速度,但造劍師卻沒有想要出手接的意思。
陳大俠沒說要喝酒,所以沒接。
然後,
酒葫蘆直接砸向坐在首座的攝政王。
隨後,
讓鄭凡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攝政王指尖一揮,一股氣勁激蕩而出,打在了酒葫蘆上,酒葫蘆於空中旋轉,最後穩穩地落在了攝政王的手中。
“……”鄭伯爺。
我,你大爺的!
鄭伯爺現在是六品武夫,說實話,真的不低了,官服一脫,跑江湖去,也能拉攏個幫派出來,找個小城,也能開個武館收徒弟。
六品武夫可能在戰陣沖殺中,也就說沒就沒了,甚至濺不出什麽浪花,但在江湖或者小地方,捉對廝殺單挑的時候,已經足夠有牌面。
但偏偏鄭伯爺清楚,別看只是接個酒葫蘆,自己卻根本做不到這般氣勁收放自如。
自己先前還在心裏謀劃著能不能搏一搏,
結果倒好,
光算了那位造劍師,卻未曾想這位大楚攝政王,自己本身也是個武者,不知什麽品級,但肯定比自己高。
一般而言,很少會出現那種位置坐得高的同時修為也高的存在,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所以,四大劍客之中,李良申是軍中總兵,其余三個,造劍師是出身世家,其實不怎麽管俗務,劍聖和百裏劍則純粹來自於江湖。
但,沒有什麽事是絕對的,就比如靖南侯,個人武力登峰造極,同時還位極人臣,手握重兵,且用兵如神。
所以,沒道理你大燕能出一個田無鏡,他大楚就不能出個攝政王。
且皇室子弟或者世家子弟,如果真的自小天賦就好同時也願意對自己狠下心來吃苦修煉,其日後攀登修為高度上,肯定比普通人有優勢得多得多。
鄭伯爺心裏微微一嘆,
現在,
他是徹底放下殊死一搏偷雞一把的心思了。
而這邊,無論是攝政王還是造劍師,都沉浸在先前鄭伯爺的那一首《滿江紅》意境中不可自拔。
攝政王拔出塞子,喝了一口酒,隨後遞給了一邊的造劍師。
造劍師接過來,也飲了一口。
攝政王看著鄭凡,感慨道:“大乾,當真是文化薈萃之地啊,姚師收了個好徒弟,好徒弟!”
造劍師也道: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燕奴血;嘖嘖,這場面,這氣魄,這格局,佩服,佩服,這首詞,可謂是道出了真正的沙場烽煙。”
攝政王點點頭,問道:“嘉合恥,寫的是當初燕人南下乾國時吧?”
“是,當時晚輩正在上京城中,燕人的馬蹄,一度來到我大乾都城之外,晚輩夜不能寐,只恨自己百無一用是書生。
故而希望日後我乾國軍民可以奮發努力,早日北伐功成,一雪前恥。”
“確實豪氣。”
攝政王嘆了口氣,顯然,他聯想到了楚國。
乾國和楚國近幾年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在燕人面前吃過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