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黑龍旗幟(第3/4頁)

而這時,站在後頭的苟莫離目光,已經落在了自家侯爺身上。

按照劇本,

這時候侯爺應該發怒,

起身走上前,怒斥這位成親王毫無擔當,竟然連穎都的局面都壓不住,要你,還有何用?

最好,再把民脂民膏啊,百姓福祉啊等這些都擺台面上遛一遛。

這看似是斥責,

實則是一種幫其以退為進,

只要司徒宇不傻,當下肯定能理解這番用意,然後先自我檢討,再對以後做個保證,要好好努力幹,為大燕鞏固晉地,大燕千秋萬代雲雲。

以前,成親王府只是個吉祥物;

王府在那裏,王爺也在那裏,司徒家一系,除了當年的叛逆,其余其實並未得到清算;

燕人和穎都官僚,玩的是一手默契,一起壓制住了王府本該有的權柄。

默契那玩意兒,沒有在外的契機,是很難打破的。

成親王府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去將自己的手,伸出王府。

各部衙門裏,巡城司裏,甚至,膽子再大一些,城外駐紮的晉軍營口裏,你也可以去滲透。

反正你名義在這裏,燕國旨意上也寫得清清楚楚,平西侯在後面一推,完全可以借著侯府的虎皮,為你王府做嫁衣。

這樣一來,

讓你跪,

踩了你,

你還得發自內心地來感謝,來感激。

標準的雪中送炭,且看你日後,真到了有選擇的機會,會站在誰的一邊。

且侯府這邊還真不怕你撂挑子關鍵時刻頂不住,

畢竟,

燕軍很遠,

但平西侯府的大軍,就在你江隔壁。

然而,

讓苟莫離意外的是,

自家侯爺似乎完全忘了下面的演出要怎麽繼續下去一般,依舊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

石山,不高,恰好又是午後,風被陽光熏染過,吹在身上,還殘留著絲絲暖意。

鄭侯爺此時,臉面上沒什麽表情;

當你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時候,

下面的人,壓根就無從談起去揣摩上意,自然,越發感到神秘,而神秘的近義詞,就是敬畏。

苟莫離心裏不禁有些著急,著急之後,則又有些疑慮,自己給的台本子,自然是精致得沒話說,他野人王能在短短時間內,駕馭雪原上的一幫英傑,馭人的手段,那肯定絕對夠硬。

可問題是,

台本子的基調,好像給錯了?

在場,絕大部分人其實都有些迷迷糊糊,無論是跪著的還是站著的。

一個人,在思考,那就是苟莫離。

另一個,是坐著的,可能,只有他自己,才是真正的清醒。

終於,

平西侯爺站起身,

開始往下走;

王太後也跟著自己的兒子跪伏在那裏,當平西侯走下來時,她擡起頭,看向這位這幾年軍功赫赫的侯爺。

迎來的,

是一道冷冰冰的目光。

太後身子又是一顫,但這會兒,她兒子跪伏在前面,政治智慧這方面,她其實不算過硬,她只看見了羞辱和踐踏,沒能看出苟莫離所安排的深意。

反倒是司徒宇,在一開始的驚愕憤怒之後,跪伏在那兒的他,感知著前方有腳步下來,心裏,竟然踏實了不少。

龍生龍鳳生鳳,司徒雷的兒子,再差,資質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況且十歲時目睹過家國巨變,他可以去偽裝,但誰都不會相信,他會長成一個真正的膏梁子弟。

隱約間,

司徒宇已經揣摩到了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口幹舌燥,呼吸也隨之急促。

這時,

他的母後,開口打破了寧靜。

“平西侯爺可不要欺人太甚!”

“……”司徒宇。

這一刻,

司徒宇真想暴跳起來,掐住自己母後的脖子!

鄭侯爺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伸手,

指了指身後,

緩緩道:

“王太後憂思先君深重,是否想要在此一殉?”

“……”王太後。

她先前敢在腦子裏去想,自己一口氣撞死,能否逼得這位侯爺在朝堂上狼狽;

但當這位侯爺這般平靜地說出這話時,身為女人家,且不是公主郡主那種自幼具備政治素養一輩子唯一的驕傲是生出嫡子的女人家,她瞬間就沒了底氣;

不敢還嘴不說,

身子,更是癱軟在地。

下方跪伏的權貴們一時愕然,這平西侯爺說話,竟然直接就這般不近人情,甚至,是決絕。

司徒宇也有些惶恐,覺得事情,似乎和自己想得不對。

此時,

後頭站著的苟莫離嘆了口氣。

平西侯爺走過司徒宇身邊,伸手,放在司徒宇的王冠上,輕輕拍了拍。

一個親王,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