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大燕,再無靖南王(第2/4頁)

燕皇打爛了門閥,洗牌了中樞,那幾年,皇帝的權威,其實完全就落在兩位侯爺的無條件支持上,自古以來,只有皇帝猜忌臣子,以莫須有之罪殺之,從未見過皇帝對臣子信任如斯,難。

馬踏門閥之後,是吞晉。

其實,就算是沒有虞慈銘的自開南門關,吞晉,對於大燕而言,並不算難,三家分晉的晉國,如何擋得住眾志成城的大燕?

只不過,虞慈銘的“開門揖盜”,讓進程,得以加快。

這第二步,其實走得很好,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但在這第三步上,

卻出了問題。

在三人原本的設想中,第三步,應該是攻乾。

乾國之富饒,乾國之稠密,乾國之弱,在於乾國之朝廷,但乾國之底蘊,卻是四國之最!

打它,就要至少打殘廢,簡單地打痛了,就容易將它給打醒,後患無窮。

原本設想的是,大燕舉全國之力,南下攻乾,至少,要將乾國的北疆完全納入版圖,將乾國官家和朝廷,推到乾江以南。

為此,

燕皇願意讓司徒家的大成國成為大燕的附庸,田無鏡也率軍走盛樂穿天斷山脈去雪原擊打野人以求幫司徒家減緩壓力。

只能說,這世上沒有神,沒人能算無遺策。

大成國的戰敗,野人的入關,是燕皇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迫使大燕不得不暫停攻乾的步伐,最後,打了兩次,擊垮了野人,收服了大成國。

而這由此牽連出的亂子則是,鎮南關落入楚人之手,且楚國的那位皇帝,直接被燕皇定義成未來的大患。

事實上,已經不是未來,而是眼前的大患。

為了鞏固三晉之地這個地盤,大燕不得不又來了一次舉全國之力伐楚,毀郢都只是一步,真正的目標,是將鎮南關收入手中,徹底保住三晉之地。

試想一下,

打野人和伐楚,動用了多少兵力,動員了多少民夫,而這些人力物力兵力,本該是拿來對付乾人的。

彼時的乾人,能否擋得住大燕這種攻勢?

計劃,亂了。

再之後,就是燕皇的身體,支撐不住了。

所以,只剩下最後一個目標,那就是蠻族。

滅了蠻族王庭,保西邊百年無憂。

如今,

燕皇已經駕崩。

當年的設想,雖然有了更改,但大燕現如今的局面,真的可謂是自立國以來最好。

雄踞北方,勢壓乾楚,一統之勢已成!

他們三人,

盡可能做了自己能做的,也盡可能地做到了最好,現在,該告一段落了。

李梁亭將放在聖旨上的酒杯拿開,拿起聖旨,解開封軸,打開。

而後,

他笑了,

道:

“豪兒哥不愧是豪兒哥。”

田無鏡說,燕皇的聖旨裏,必然有千言萬語。

皇帝做到他那個份兒上,他所說的話,也必然將萬古流傳。

後世姬家皇帝談及先祖時,必然會將他單獨列出來,以示尊崇。

李梁亭原本也是這般認為的,

他覺得豪兒哥在面對這座京觀,在面對京觀最上方老蠻王的腦袋時,

應該會有很多話想說。

然而,

聖旨上,

沒有一個字。

燕皇,無言。

該做的事,他已經做了,他也已經做好了。

大燕皇帝姬潤豪,

上,無愧列祖列宗;

下,無疚子孫後代;

中,當得起為諸夏禦蠻的燕國使命。

既然已經做到了極致,

又有什麽可說的了呢?

李梁亭將聖旨放在面前的火把前,看著它燃燒。

“無鏡,其實當年我爹幫先皇奪得皇位後,曾對我說過規劃,他說,我鎮北侯府這次幫皇子奪位之後,這身上的枷鎖,就算是進一步解開了。

他再給我做做鋪墊,再給我做做準備。

等到了我坐鎮北侯的位置時,

麾下兵強馬壯,

先一步,安撫蠻族,隨後,領兵東進,可讓我李家代替姬家,成就帝位。”

這是老鎮北侯曾說過的話。

是啊,

能在家裏穿龍袍的人,你說他沒想過坐龍椅,誰信?

所以,不能怪當初馬踏門閥前那些世家門閥被欺騙了,因為人家鎮北侯府確實是奔著造反的形勢來的。

說不得,早早地就已經和一些世家門閥私底下交流過了。

“但,我服豪兒哥。

說句心裏話,

要是坐龍椅的,不是豪哥,換做其他皇帝,我他娘地早反了,怎麽著也得這輩子去嘗試一把正大光明穿龍袍坐龍椅的滋味。

唉,

我愧對我爹的厚望了,他臨死前,連他自個兒日後追封的廟號都想好了讓我以後給他加上去,哈哈哈哈哈。”

李梁亭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