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這天下,面目全非(第3/4頁)

“三晉之地被燕人拿下了,是最大的錯誤。”

“陛下當時已經做到能做的最好了。”

“不用安慰朕。”

“臣沒有……嗝兒……”

謝玉安看見皇帝,又拿出了第三個橘子。

還好,皇帝沒繼續剝,而是面朝北方,道;

“我那個妹夫,最不喜歡做虧本買賣。”

“陛下,您就當臣是年大將軍吧。”謝玉安伸手,對著自己下面,揮舞了一下,“而且是被切了一刀的年大將軍。”

皇帝看著謝玉安,不說話。

謝玉安舔了舔嘴唇,跪伏下來,誠聲道;

“陛下,臣自認絕頂聰明,但臣並不認為,自己能和對面的那位比。

所以,臣會選擇什麽都不做;

就是守,

就是防,

就是當烏龜,

當一只……心無旁騖的龜。

也請陛下,熄滅其他一切心思,專心在後方統籌後勤軍需,安撫朝堂上下。

君臣各司其命,

庇我大楚,渡過此劫。”

這話,已經說得很嚴重了,也很不客氣了,接下來,還有更不客氣的:

“陛下,上谷郡早就落入燕人手裏很多年了,三索流沙兩郡地,也早早的形同虛設,無非是燕人嘴邊的一塊肉;

範城那裏,局面也早就糜爛。

該丟的地,已經丟了,現在去爭,只會讓局面變得更為崩壞。

我大楚,現在還是大楚;

可再輸一場,

陛下,您就不是一國之君……而是一國之主了。”

“朕……知道了。”皇帝仰起頭,“朕,不會再對前線,多說一個字,這裏,就交托於你了。”

這時,一隊鳳巢內衛向這裏快步走來,這一隊人馬,其實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是軍中聽用的,一部分是皇帝身邊的。

“看看。”

“遵旨。”

謝玉安站起身,接過鳳巢內衛送來的消息。

轉過頭,想對皇帝稟告時,卻發現皇帝又在那裏剝起了橘子。

“陛下,這是從晉東送來的消息,燕人朝廷的援軍,已經進入晉東了。”

“是消息傳出來得慢,還是燕軍走得慢?”皇帝問道。

現在往晉東安插人,越來越難了,相對應的,消息傳遞的速度,也是越來越慢。

“都不是。”謝玉安回答道。

“哦?”

“密信上說,進入晉東的燕國朝廷軍隊,被下令,卸甲歸田。”

“卸甲歸田?”皇帝有些詫異。

“說是王府下令,因晉東調集出了太多兵馬與民夫去往了前線,所以命令這些朝廷派來的援兵,幫忙……

搶秋收。”

……

“咦……呀!!!!!”

一身戎裝的苟莫離,策馬狂奔,忍不住地發出一陣陣長嘯。

在其身後,則是綿綿不斷的野人騎兵。

他們甲胄鮮亮,兵器鋒銳,士氣……高昂。

恍惚間,苟莫離似乎又找尋到了當年自己還是野人王時的感覺。

只不過,他盡可能地不讓自己去細想;

無論何時,粗糙的回憶,都比仔細的較真,來得更為美好。

蓄養在範城多年的野人大軍,終於盡遣主力而出,順著齊山山脈,開始向南奔襲。

宛若一把早就預備多時的尖刀,順著楚人的肋骨,切了下去!

一路上,前些年布置安插滲透的效果,開始逐一顯現,塢堡開始成片的投降,一些軍寨,甚至主動開了寨門選擇了歸附。

苟莫離這一路上,充分發揮了騎兵的機動能力,為的,就是早早地去楚人大動脈上,給他來一刀。

和苟莫離的“鮮衣怒馬”形成鮮明對比的是,

在距離苟莫離先鋒軍南方兩百裏位置的古越城上,

一身甲胄的謝渚陽,正穩穩地坐在那裏。

“家主,範城的燕軍,動了!”

謝渚陽點點頭,站起身,面向北方,沉聲道:

“傳令下去,口袋,可以布置了。”

“遵命!”

謝渚陽伸手,輕拍城垛子。

這座古越城的後方,也就是南方,河道密集,前幾年楚國朝廷特意做了疏通。

當初年大將軍征乾時,也是從這裏率軍過去的。

可現如今的這裏,

則是乾國和楚國兩國之間,最大的互通渠道。

當燕人的皇帝和燕人的那位王爺,向整個諸夏發布一統的宣言後,乾國的貨船,就已經開始出現在了這片河道之中。

如今的乾楚兩國都很清楚,彼此之間,已經沒有再爭鬥的資本了,而是真正唇亡齒寒的關系,若是楚國沒能支撐得住,那下一個,就將是乾國。

古越城,則是這片區域以北的,最大也是最後一道屏障,一旦丟失了這裏,那麽燕人將襲擾這片區域,阻斷兩國之間的輸血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