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來了!(第2/5頁)

臉上掛著很清晰的笑意,似乎發生了或者說,即將發生什麽大喜事。

也不知怎麽的,

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

陳大俠的心,就越來越緊。

他曾在鄭凡身邊,待過很久,有時候鄭凡不是對乾用兵而是對其他地方用兵時,他也會留在帥帳裏,保護那姓鄭的。

所以,

他見過太多姓鄭的以前的對手們,在笑得很開心後……

陳大俠是個粗人,是個武夫,他不懂兵事,也不懂什麽天下大局,甚至……他還有些沒文化。

所以,這種感覺,他分析不出來,也寫不到紙上,但他本能地想要說出來,去告知一下那位節度使。

可當他主動走過去準備求見面陳自己心裏的這種感覺與擔憂時,

卻被那位節度使大人的親衛,給隔著老遠地就給攔住了。

他有姚子詹的庇護與認證,他有大俠之名,所以,他能進蘭陽,能上城墻,幫忙守城,他既然願意以江湖人士的名義為國效力,沒人能阻攔他;

可又因為誰都知道,他雖是乾人,卻又與那攝政王相交莫逆,所以,節度使大人不敢讓其近身。

可分明,

在最開始自己進蘭陽城匯報那早就算滯後的軍情時,

那位節度使大人,親切地接見了自己,對自己熱情地噓寒問暖。

陳大俠終於明悟過來,

那日的接見,似乎不是看在姚師的面子上,

因為節度使大人在那天還特意問了自己一句,

他問:

“攝政王爺他老人家,身體還好麽?”

……

上京,

皇宮;

剛剛結束今日禦書房議事的乾國官家趙牧勾,又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又一次地屏退了宦官宮女,一個人,面對著那幅女劍仙的畫像。

官家以前就有習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對著這幅畫像說說話;

而最近兩個月,頻率變得越來越高,乃至於近乎是,每天都有一次。

這意味著,這位官家的內心,也越來越緊張。

“朕問李尋道,這次能成麽?

李尋道給朕的答復是,我大乾,已經做到了一切能做的,提前安排了一切能安排的,眼下,只需要等待江南的結果了。

也快了,

因為燕人就算察覺到不對勁,

他現在也已經來不及做什麽了。

可一日不見確切地軍報傳來,

不,

是一日不見到那攝政王人頭被擺在朕的禦桌前,

朕這顆心,就一日不得安定下來。

你會不會覺得,

朕這個皇帝,當得很沒魄力很沒出息啊?

所以,

你到底在哪兒呢?

若是此時,你就在朕的身邊,陪著朕,那朕的這顆心,就不會這麽慌了。

因為,

只有朕的身邊有你,

才能證明朕的那個夢,是真的;

才意味著,

朕是真正的……天命所歸。”

……

乾軍鳴金收兵了;

謝玉安將自己身上的皮甲給解開,有些疲憊地向後一靠,坐在了台階上。

自打乾軍開始攻城,謝玉安就單獨負責一面城墻。

很累,很不容易,

當其垂下頭時,

可以發現原本其兩鬢的那兩條象征著大楚貴族風雅的兩縷長發,早就被剪斷了。

造劍師走到其身側,其身上雖然沒傷,但衣服上和臉上,有著清晰的焦黑痕跡,比之以往迎風走路還要控制發絲拂動的矜持,可謂相當狼狽。

阿大遞送上來水囊,造劍師搖搖頭。

阿大將水囊遞給謝玉安,謝玉安接了開始喝。

阿二則拿來一個盆,裏頭裝的是清水,造劍師開始洗臉。

洗完臉後,阿二正準備倒出去時,被謝玉安伸手攔住,接過盆,就著這水,給自己清洗。

“自從那日親眼目睹你謝氏一支輕騎被絞殺在城前後,你就變得……更賣力了。”

也是那一日,

原本可以羽扇綸巾般站在後頭指揮的謝玉安,換上了皮甲,剪去了兩鬢長發。

“以前我就不賣力麽?”謝玉安反問道。

“哦,以前叫賣力也不假,可現在,叫賣命。”

謝玉安接過先前造劍師擦臉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臉,感慨道:

“我有個好爹。”

“奇了怪了,到底是怎麽了?”造劍師是真疑惑了。

“很多人都稱呼我為謝家千裏駒,我也一度這般覺得,認為我家那老頭兒,到底是沾了多大的福氣,才能有我這樣一個兒子。

可到現在,我才明白,我又是有著多大的福氣,才能有他這樣一個爹。”

“我不懂。”

“你沒必要懂。”

謝玉安伸手,放在了造劍師的肩膀上,很認真地道:

“我會照顧好獨孤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