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2頁)

月彥的頭發是一片漆黑,不是無限城裏面無慘的白發;月彥的眼眸依舊是沉郁的黑色,不是他記憶裏那樣攝人的妖紅。

“為什麽不躲?”深紫色的恙悄然蔓延,灶門炭治郎緊緊咬著牙,握著刀的手微微顫抖,低聲質問著緊緊抱著他的青年。

他下意識伸手想要把月彥推開,卻被青年眼疾手快握住手腕。

“炭治郎、你相信我。”黑發青年像是有些慌亂地解釋道。

“只要找到青色彼岸花,我就能擺脫這種缺點了,到時候我就能——”

回應他的只有異常清脆的巴掌聲,以及臉頰側火辣辣的疼痛。

火神眼神冰冷,嘴唇緊繃,高高揚起的手還未落下。

黑發青年只是愣愣的擡手捂著臉,好半天也沒能反應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你……打我?”月彥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神明,漆黑的眼眸中全是火神此刻臉上冰冷至極的神情。

那是他從未看到過的,仿佛能將人連靈魂都徹底冰凍的可怕神色。

“你根本毫無悔過之心。”神明語氣冰冷,在漫天火焰中宣判他的罪行。

“那些慘死在你手中的生命,已經注定不會再歸來。”

那些被破壞掉原本幸福生活的人家,將一輩子在悲傷中度過,再也無法圓滿。

“為什麽要掠奪?”

“為什麽要踐踏、漠視生命?”

黑發青年在神明的逼問下一步步倒退,然而無論是退到何處也躲不過神明對於那深深纏繞在他靈魂之上,無窮罪惡的審判。

“你難道不知道生命到底是多麽珍貴的東西嗎?!”

明明你也是在無盡病魔之中掙紮,拼命想要活下去啊。

明明你也是如同那些無辜之人一樣的人類,為何能夠如此心安理得地殘害同族的生命!

“哈。”退無可退,黑發青年忽然間冷笑一聲。

緊緊咬合的犬牙不知何時變得尖銳狹長,原本粉嫩圓潤的指甲悄然染上一抹青紫色,仿佛淬了劇毒,鋒銳的邊緣泛著詭異的冷光。

悶在肺裏的笑聲就像是忽然間找到了發泄口一般,一開始只是低低的悶笑,最後卻是青年放聲大笑,幾乎要笑出眼淚。

月彥俯身捂著胸口緩緩愈合的猙獰刀傷,笑得那雙幾乎深沉暗黑的眼眸裏幾乎都帶上了點點濕意。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嘲笑自己的無知,還是在嘲笑神明的無情。

好一陣他才堪堪停下,死死盯著不遠處依舊直直站立的神明,語氣嘲諷。

“別可笑了。”他的話語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是對過去自己的否定,是對曾經身份的蔑視。

“人類的生命有什麽好值得重視的!”黑發青年恨聲道。

“只不過是小傷小病就會徹底丟掉性命,只會如同螻蟻一般不停繁衍,美其名曰延續生命。”

“可現在的我不會像那群螻蟻一樣隨隨便便就死去了。”胸前的刀傷已經愈合大半,只留下猙獰醜陋的疤痕依舊殘留在胸前。

“你看,炭治郎。”黑發青年伸開手,像是在向灶門炭治郎展示一般,“現在的我不管多重的傷都能愈合,不管多麽可怕的疾病都無法侵襲到我。”

“我已經不會死了,從此以後我可以長長久久的陪伴在你的身邊,再也不用擔心生老病死這種只有螻蟻才會經歷的事情了。”

月彥沖神明展露笑顏。

“只要找到青色彼岸花,我就能夠克服陽光的缺點,那時候我就能……”

他的話沒能說完,下意識偏頭,泠冽的刀光幾乎是貼著黑發青年的臉頰而過,耳側幾縷黑色的發絲悄然從空中飄落。

“我知道了。”灶門炭治郎依舊聲音冰冷,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與他毫無關聯的陌生人一般。

神明啟唇,徹底宣判他的罪行,再無狡辯之可能。

深紫色的恙已經蔓延上神明的大半張臉,火神原本精致的面容也在這樣猙獰的恙下顯得威嚴可怖。

灶門炭治郎擡起手,鮮紅色的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清冷的泠光,幾乎刺痛了黑發青年的雙眼。

“你的罪行不可饒恕。”火神腳步微轉,下一瞬鋪天蓋地的火焰如同聲勢浩大的浪濤,席卷著仿佛能融化一切的奔騰熱浪,毫不留情朝黑發青年沖去。

“我會將你斬除。”

然後在他漫長的生命中,無聲為這個悲哀的生靈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