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現在還不去休息的話,可是會長不高的哦。”拍了拍一個人坐在房檐下,無聲擡頭看著漆黑無月天空的鼠尾,蝴蝶忍輕聲道。

“你的夥伴們很早就已經睡下了。”

“抱歉。”鼠尾撓了撓頭,“但我實在是睡不著。”

“是在為灶門君擔憂嗎?”蝴蝶忍在他身邊坐下,夜風輕拂,蟲柱身上淡雅的紫藤花香幽幽飄進少年鼻腔。

“嗯。”鼠尾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太自在地偏過頭。倒不是什麽旖旎的遐想,只是這味道會讓他忍不住想到現在依舊安危未知的日柱。

他記得,炭治郎好像也很喜歡紫藤花的。

“忍小姐,哥哥他真的會沒事嗎?”明知道這個問題不過是讓他人徒增煩惱,鼠尾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他不安地咬住下唇,手裏緊緊攥著的紙片被汗水濡濕。本就輕薄的紙被少年無意識揉過來碾過去,已經發皺甚至隱隱發爛。

蝴蝶忍偏過頭,深紫色的眼眸定定看了鼠尾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鼠尾和灶門君的感情真的是很好啊。”

還沒等少年支支吾吾想要解釋些什麽,蝴蝶忍又擡起頭,明明天上都是黑壓壓烏沉沉的黑雲,把月光星光都遮掩得嚴嚴實實,蝴蝶忍卻好似能夠透過不見光的雲看到其後皎潔的月色。

“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她輕聲回答,“你說灶門君是不是很過分呢?”

“明明大家都是值得信賴的夥伴,他卻這樣不聲不響計劃好了一切,甚至不願意讓我們知道。”

“不是的、哥哥他……!”櫻粉色眼瞳的少年急急忙忙替兄長開脫,然而話還沒說到一半就在蟲柱可以說得上是冷然的目光下悻悻閉上嘴。

說實話,他心底又何嘗沒有一點埋怨呢?

就算理智能夠清清楚楚地告訴自己,炭治郎是為了鬼殺隊、為了在最後一戰到來之前盡可能不讓他們遭遇危險,可情感就好像故意要和理智叫板,委屈和埋怨在黑壓壓的夜裏猛然在心底炸開。

炭治郎為什麽不把計劃告訴他們呢?是怕他們會阻攔他這種幾乎是送死一般的行為嗎?

“明明會有更好的辦法吧。哥哥他為什麽一定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鼠尾低下頭聲音沉悶,隱隱約約似乎有壓抑的哽咽壓抑在喉嚨深處,少年拼了命也不像讓自己此刻近乎失控的模樣展露在一向溫柔的蟲柱面前。

他們現在並不在鬼殺隊總宅中。自從炭治郎被無慘強行帶走,天音夫人向他們道明原委,然後就馬不停蹄地將鬼殺隊遷移到這一處偏宅。

“雖然時間倉促,不過這也是炭治郎大人在離開之前特意囑咐我們的事情。”端莊華貴的夫人微微欠身,言語間滿是無奈與歉然。

“以及,這兩位是炭治郎大人特意請來協助我們鬼殺隊的客人。”兩位童子帶著同樣面色肅然的鬼出現在眾柱眼前,驚得好幾位柱當即拔出腰間的日輪刀,差點鋒利的刀鋒就要砍下惡鬼的頭顱。

“滾開,鬼殺隊的!”愈史郎連忙擋在珠世面前,額頭上青筋暴起,“不許你們對珠世大人無禮!”

“愈史郎,不得無禮。”不像愈史郎那般渾身肌肉緊繃,好像下一秒就要和鬼殺隊打起來,珠世只是雙手合在身前,神態端莊淑雅,不卑不亢。

她輕輕跨過一步走到愈史郎身前,毫不在意將脆弱的脖頸明晃晃暴露在鋒利的刀鋒之下,“雖然以我等鬼之身冒然踏足鬼殺隊實屬不敬與挑釁,然而這是炭治郎先生曾囑托我與愈史郎之事。”

“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不可饒恕,可愈史郎這孩子雖為鬼卻從未食人。若是在一切結束之後諸位想要滅除我,珠世毫無怨言——但懇請各位能夠放過愈史郎。”

“珠世大人!”愈史郎在她身後驚叫,卻因為珠世偏過頭的一瞥鎮在原地不敢動彈。

“灶門囑托你的事情?”煉獄杏壽郎還沒收回手中的刀,然而臉上的神情已經不再像原先那般警惕嚴肅。

他順著珠世的話問道,和其他的柱面面相覷,心底忽然開始打鼓,某種不太好的預感悄然開始發酵。

“嘖。”開口的是愈史郎。

男鬼的脾氣顯然是更加暴躁,臉上滿滿都是不耐煩的神色,“那家夥之前在我這裏要走了帶著術式的符紙,然後囑托我們在火神祭之後來鬼殺隊。”

“等等、”蝴蝶忍打斷了愈史郎的話。體型嬌小的柱好像是聯想到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情,連往日裏的柔和神情都繃不住,面色隱隱發青。

“你所說的術式,它的效果是什麽?”她急忙詢問,甚至因為過於急切聲音都有些尖利。

“定位。”被打斷了話語的愈史郎臉上神色黑得像鍋底,要不是珠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他才沒那個耐心和鬼殺隊的這群柱慢慢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