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2頁)

“只要炭治郎身上還帶著附著術式的紙,從我這裏就能夠找到他的位置。”

“嘁。”他相當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顯然是想到炭治郎問他要東西時兩人之間絕對算不上是和諧的氣氛,“也不知道那家夥非要這種術式幹嘛。”

或許是鬼某種詭異的直覺,愈史郎當即拒絕了日柱的請求。他明明都對那家夥惡言惡語罵了好一通,差點大打出手,結果還是被那人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一想到當時的場景,還有炭治郎那雙在昏沉的燭光下依舊熠熠發光、亮得驚人的深紅色眼眸,愈史郎心中就一陣無名火起手心發癢,想要把人狠狠揍一頓。

“你說、定位?!”已經隱隱約約明白炭治郎到底想要做什麽的無一郎捂著嘴,手上抖得幾乎拿不穩日輪刀。

他不敢置信地重復,澎湃洶湧的情感一瞬間從心頭浩然沖上腦海,激得他眼眶發酸、胸口沉悶,差點呼吸不上來。

眾柱被他提醒,皆是睜大了眼,心頭恍然明鏡的時候,又有一股無言的憤怒悄無聲息在心底蔓延。

難怪、難怪明明對自己身份掩飾了那麽久的神明忽然在那一天完全不再隱瞞。

難怪他在面對鬼舞辻無慘的時候不加絲毫反抗,甚至讓與他熟識的藍瞳神明阻攔他們想要營救的行為。

難怪天音夫人和主公在炭治郎被帶走後,像是早有預料一般開始著手準備搬離。

“那你有沒有辦法確定哥哥他現在是否平安!”躲在門後悄悄偷聽的鼠尾一把扯開紙門,也來不及向天音夫人告罪,少年一下子揪住愈史郎的衣領,胸口劇烈起伏,眼底的焦急幾乎要滿溢出來。

什麽見鬼的計劃都好,他只想知道炭治郎現在的情況。

忽然被人拽住衣領,愈史郎下意識擡手,差點一下子把人甩出去——然而定睛一看,這家夥好像是炭治郎曾經帶過來的劍士,又相當努力地忍住身體一瞬間的本能反應。

“我不知道。”愈史郎扭過頭,他的心情顯然也是相當糟糕,聲音隱隱有些沉悶。

“術式能夠傳達過來的信息有限,我沒有辦法確定那家夥的安危。”

“但是,術式並沒有被破壞。”

那麽,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他們也還可以認為炭治郎他現在依舊平安無恙。

“可……”鼠尾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他才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從來都和溫柔的家人過著貧窮卻也溫馨至極的生活。

至親、至重要的人此刻下落不明、生死不明,他現在尚且能夠保持理智沒有被心裏的急切擔憂逼到崩潰,已經拼盡全力。

“請不要擔心。”絲絲縷縷帶著甜膩的香氣不知從何而起,悄然蔓延整片大廳。

珠世無聲放下衣袖,衣衫垂落擋住逐漸愈合的手臂。她上前兩步,輕輕摟著因為迷香而昏昏欲睡的少年,手掌慢慢順著少年的脊背滑下。

“還有你們這群對他而言萬分重要的人存在,炭治郎先生他一定會沒事的。”

珠世柔聲在少年耳邊說道,輕柔的聲音哄著困意上湧的少年陷入沉眠。

“所以放心吧,炭治郎先生他一定會好好回到你的身邊。”

愈史郎臉色發黑接過靠在珠世身上沉沉睡去的少年,鼠尾即便是在睡夢中也依舊不算安穩,眉頭緊緊蹙起,手上還無意識地想要抓住些什麽。

讓狀態十分糟糕的少年強行入睡,珠世轉身看著因為她的血鬼術又是滿臉戒備的柱,無聲在心底嘆了口氣。

“我雖然並不了解無慘和炭治郎先生之間的往事,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定。”

珠世輕輕撫著胸口,曾經借由鬼血在她血管裏流淌的情感實在過於深刻,深刻到即便是過了幾百年也難以徹底消散。

“無慘他,確實是恨著炭治郎先生沒錯。”

“但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依舊在憧憬、戀慕炭治郎先生。”

珠世闔上眼,她怎麽可能分辨不出這股流淌在血液之中的情感到底是什麽呢?

盡管相比起猛烈到幾乎要點燃血管、大腦的憤怒與怨恨,這股情感實在是淡薄到難以察覺,但又是那樣鮮明地銘刻在血液之中,經久不散。

多麽可悲啊——偶爾,珠世也會這樣憐憫無慘。

連自己真正的感情都沒有辦法明悟,被表面的假象欺騙,這樣渾渾噩噩地渡過千百年。

如此可悲,而又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