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表妹來了

尉遲瑾離開後,蘇錦煙站在原地,像個木頭人似的定了許久。

霜淩擔憂地勸道:“小姐,莫要難過。”

過了好半晌,蘇錦煙才艱難地調整好情緒,一語不發地繼續往前走。

有什麽好難過的?

一個不相幹的人發了頓不相幹的脾氣罷了。

這般一想,倒是舒服了許多。

而尉遲瑾,一路出了大門,站在台階上等人牽馬過來。

耿青看了看他滲血的手,忍不住問:“世子爺,真不用包紮一下?”

尉遲瑾仿佛沒聽見似的,寒著臉盯著虛空一動不動,周身氣息發冷。

耿青也趕緊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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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全上京城的人都親眼看見向來沉穩持重的璟國公府世子,縱馬過街,還差點打翻了街邊的攤子。

“那不是尉遲世子嗎?這般急是要去哪?”

“哪裏是急?我看像是怒氣滔天要去殺人似的。”

“嘖嘖,這些世家公子哥們,一個個這般恣意妄為。”

尉遲瑾縱馬出城奔了許久,直到太陽落山,然後又找了家酒肆坐下來。好友晁韶不在上京,於是讓人去請李文州。

但隨從回來稟報說,李文州要陪他家小妻子聽戲,沒空來了。尉遲瑾聽著刺耳得很,直接摔了杯子,就著壺嘴喝起來。

就這麽喝到夜幕深沉,他才醉猩猩地回府,然後將書房的門一關,倒頭便睡了個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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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國公府正院。

國公夫人薛氏送完丈夫去上朝之後,本來想再睡個回籠覺的,一個婆子匆匆地遞了封信進來。

“夫人,這是郃州表姑娘派人送來的。”

“快拿來。”

國公夫人瞬間睡意也沒了,就這麽坐在軟塌上拆開信箋看,看完之後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貼身嬤嬤看了不忍,勸道:“夫人又想起舅老爺了?人都去了三年了,夫人也該放下了。”

“我哪裏放得下?”國公夫人揩了揩眼角:“當年哥哥去任職我還在十裏亭送過他,他笑著說三年後便回來與我重聚,卻不想這一去便是陰陽相隔。”

“唉,”嬤嬤嘆氣道:“倒是苦了表姑娘,這三年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郃州給父母守孝。如今孝期已滿,夫人有何打算?”

“原先瑾兒還未成親時,我便是打算等她孝期滿了就與瑾兒成婚的。”薛氏說道:“她是我娘家唯一的姑娘了,我不忍讓她嫁出去受罪,便想著留在膝下好生照顧。可如今瑾兒另外成了婚,也只好重新給她尋一門親事了。”

“她來信說,郃州那邊的事已經處理妥當,正思念我。我想著讓瑾兒去接她回來,一來我不放心她一人留在郃州,二來想在上京給她尋一門親,以後離我也近些。”

“正是這個理。”嬤嬤附和道:“表姑娘孝心感天地,性情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想必也是有人家搶著結親的。”

聞言,薛氏漸漸定了眉:“我哥哥嫂嫂雖去了,但她還有我這個姑母,往後嫁妝我也要按國公府嫡女的份額來給,國公府便是她的娘家,沒人能欺負了她去。”

想到什麽,薛氏又問道:“瑾兒這幾日都在做什麽?若是不忙,讓他去郃州接他表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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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瑾這兩日渾渾噩噩,日夜顛倒,被人喊醒時還在睡夢中。

到了正院,見蘇錦煙也在,才想起來今日正好是她請安的日子。

兩人已經差不多三日沒見了,他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蘇錦煙也擡頭平靜地看著他。

兩人各自無話。

尉遲瑾上前給薛氏行了一禮:“母親,找兒子過來所為何事?”

薛氏看他精神不濟眼下烏青,心疼不已:“瑾兒這幾日忙什麽,怎的這副模樣?”

尉遲瑾跟蘇錦煙又鬧矛盾,薛氏也是清楚的,但她也明白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性,心下無奈得很。不過眼下不是說兩口子事的時候,她說道:“你表妹來信了,她想我得緊。我就這麽個侄女,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郃州。你若是得空,便去一趟,將她接回來罷。”

“好。”尉遲瑾說道:“我等下就出發。”

“倒也不必這般急,”薛氏說:“讓錦煙給你收拾收拾,明日走也可以。”

聞言,尉遲瑾轉頭看了下蘇錦煙,卻見她微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

等了會兒,沒聽見她應聲,尉遲瑾說道:“不了,我還是早些去接表妹回來。”

臨出門前,他欲言又止地又看了眼蘇錦煙,頓了片刻,最終還是沉默地擡腳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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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瑾走了,去接他的表妹了。

離開的這大半個月,蘇錦煙又恢復了平靜的生活。

其實好像一直都很平靜,從嫁來上京的時候起,從決定跟尉遲瑾相敬如賓的時候起,她的心便一直平靜。

可是,直到這次他再次離開,蘇錦煙莫名地有些心煩意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