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有高嘉良這個吃貨在前,那些零七八碎的東西桑寧從來沒見盛連潯吃過一口,竟然還有私藏。

“給我糖吃……是什麽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桑寧有點警惕,吃糖的動作變得緩慢。

盛連潯兩手抄在口袋裏,目不斜視地看她:“抵你另外的價錢。”

果然!區區一顆糖,就想抵她抹藥膏的勞務費!摳門精!

絕!不!可!能!

桑寧立刻鼓起嘴,要把糖吐出來。

盛連潯哪能讓她如願,眼疾手快,迅速擡起右手捏住她的兩頰,他手指微涼,貼在她柔滑的皮膚上,使了巧勁兒,把那顆幾欲吐出的糖捏了回去。

“吃完,吐也沒用。”

桑寧含混不清地抗議,扒拉著他的手。

水果糖已經融化了大半,她一說話,不小心把剩下的一點直接吞進了肚子裏。

盛連潯這才松開手:“清了。”

桑寧憤懣,在那邊嘟嘟囔囔:“小氣鬼,說不喜歡吃糖,不還是向別人送的糖衣炮彈低頭。”

盛連潯耳力好,聽得清楚。

清朗如風的少年,微微擡眼,比夏天的烈日還明亮。

“我只低過一次頭,就在剛才。”

他說得平淡,垂著眼:“向你。”

攥在手心裏的糖紙倏然落地。

糖紙輕飄飄的,落到地上,被陽光一照,封口處反射出彩虹般的光。

“那不是廢話嘛,”桑寧撿起糖紙,平鋪開,手心相對把它壓平整,“你那麽高,不向我低頭能給你抹得上清涼膏?”

盛連潯側過臉,不謙虛:“沒辦法,基因好。”

濃烈的陽光勾上他的眉眼輪廓,桑寧迎著光,看得直晃眼,又聽他說:“某些人羨慕不來。”

桑寧經不起這一擊,冷冷笑:“電線杆高得很,你怎麽不去比。”

他眉峰微挑,反問:“電線杆也能和我比?”

那點自傲毫不掩飾。

桑寧撇嘴,腳底抹油開溜前還不忘過嘴癮:“當心蚊子把你的兩只眼皮都咬腫!”

她發誓,自己真的只是在說狂話,沒有任何詛咒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桑寧擰了條濕毛巾,正在幫她爸擦水果攤上的招牌。

“嘭”的開門聲,有點粗暴,盛連潯頂著十分不痛快的表情走出來。

她定睛一看,努力憋住笑,他另一邊眼睛又被叮了個蚊子包,腫得高,昨天的腫包雖然消退不少,卻仍留著紅色的印跡。

猛一看,像被人打過。

老天有眼!

“桑、寧。”盛連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叫她。

桑寧往後退一步,忙找借口:“盛連潯,都怪你小少爺的肉嬌嫩酥香,蚊子就算是死,骨子裏要和你流淌著一樣的血,和我的驅蚊水沒有半毛錢關系。”

“當然了,”她又飛快地撇清關系,“和我昨天的話也沒關系,我說話要是有那麽靈,早就咒自己是千萬富翁了。”

說罷,桑寧把“老溫瓜果”的招牌扛起來,跑得別提有多快。

——

盛連潯一向不關心別人的家事,也敏銳地覺察到桑寧家不太一樣。

一家三口,除她之外,還有爸爸和姐姐,爸爸和姐姐都姓溫,爸爸叫溫國良,鋥亮的腦袋,五大三粗,不太好惹的長相,實際上脾氣很好,每天起早貪黑,蹬著三輪車去市場上賣水果。

他右腿是瘸的,蹬三輪車的時候一邊輕一邊重,出了花枝裏巷口往左拐,去市場的必經之路有一個小石橋。盛連潯偶然遇見過兩次,盡管坡度很緩,他騎得也費勁,整個人站起來,下了大力氣去踩兩邊車蹬,牙咬得緊緊的,臉憋得通紅。

姐姐叫溫槿,不會說話,眉眼溫順,看起來文靜溫柔。

大概是因為家庭的原因,桑寧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財迷,她自誇是“打工小天後”,最大的愛好就是折騰賺錢的點子。

給他當管家加保鏢,無疑是其中最穩定、收入最高的。

她家裏人多地方小,沒有廚房,於是在門口支了個地方做飯,趕上陰天下雨也不太方便,管盛連潯吃飯,還可以順便用他的廚房。

溫國良廚藝很好,多了盛連潯的一雙筷子,每餐都至少一葷一素一湯,一周幾乎不重樣,絲毫不敷衍。

盛連潯嘴很挑,家裏做飯的阿姨只有固定的那一位,這裏的飯菜卻意外的合他的胃口。

晚飯時間,小小的電視機裏習慣地放著新聞,因為信號不好,電視又老舊,放出來的聲音總帶著沙沙的噪聲。

溫國良搖著蒲扇,摸了下光滑的腦袋,憨厚地笑了笑:“小盛啊,我聽翩翩說你是個學霸。”

桑寧塞了滿嘴青菜葉,還不忘豎起大拇指,含混不清地補充:“大學霸!”

前段時間的語數英三科聯考,盛連潯仍高居神位,數學和英語都是滿分,語文考到了142分,作文引經據典,寫得大氣恢弘,勾滿了紅圈,被老師復印下來,貼到宣傳欄裏當模板供人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