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6頁)

遲羽進駐十七度的時間不長,先是寫詞,他的歌詞很擅長去營造意境,用詞繾綣纏綿,讀起來余味無窮,在詞曲咬合方面又能夠很好的去適配各種旋律,去年幾首大爆歌曲的作詞都是他。

所以遲羽大神每次只要出一版詞,很快便被推到首頁,各大音樂制作公司爭搶,名聲越來越大。

今年開始,遲羽轉型為唱作人,自寫自編自唱,風格鮮明,嗓子好,一時更是火到風頭無兩。

不過他很神秘,不少公司想簽他出道都沒成功,從不露臉,沒有任何社交平台,從不和粉絲進行任何交流。

越神秘越有吸引力,再加上才華,很多粉絲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其中就包括趙小虞。

“《綠遍山野的那一天》,”桑寧讀了讀歌詞,眉頭淺淺地皺著,有點想不通,“我怎麽覺得這麽熟悉呢。”

“當然了,羽寶的歌是全宇宙共同的寶藏,”趙小虞把歌詞本虔誠地捧在心口,彩虹屁張口就來,“此歌只能夢裏有,說不定你做夢的時候見過。”

是這樣嗎?

桑寧盯著那個歌名——《綠遍山野的那一天》,若有所思。

——

陸清知夠郁悶的。

先是精心設計的偶遇失敗,然後又沾了一身泥,陸清知沒什麽心情去忙別的,回家換衣服,順便給老師請了一天假。

陸清知的成績好,長相好,嘴巴又甜,漫畫裏走出來的小王子似的,標準的老師心頭寶,說請一天病假,並沒有引起任何懷疑,班主任爽快地答應了,並且關切地讓他照顧好自己。

剛回到家,那個男人也在家,和以往的無數天如出一轍,渾身酒氣,喝得暈栽栽的,像灘爛泥一樣窩在沙發上,地上歪扭七八倒著不少空酒瓶,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堆得到處都是,幾乎沒有能站的地方。

這根本不像一個家,像垃圾場,哪怕是人住在裏面,也在從根上慢慢腐爛。

習慣了,陸清知眼睛都沒擡一下,長腿一跨徑直走過去,回自己的房間。

男人聽見動靜,昏三倒四地眯著眼,他手撐在大腿上勉強站起來,晃了晃,才看清是陸清知回來了。

“死小子,不上學幹什麽去了?”他一搖三晃地走過去,“嘭嘭嘭”地砸陸清知臥室的門,“老子問你話呢,給老子立刻、馬上滾出來!”

隨時隨地發酒瘋是他的常態。

那扇門從裏面驟然打開,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撞在墻上,發出巨大的轟響,陸清知倚在門上,兩手交叉抱著雙臂,冷冷的:“管好你自己,想管我,你算什麽東西。”

“我胡大勇是你爸!是你老子!老子管兒子,天經地義!”胡大勇抓著自己的頭發,憤怒地大喊大叫。

“爸?你配嗎?”陸清知瞟著醜態百出的胡大勇,譏諷道,“我身上有你一滴血嗎?”

胡大勇又開始他那百年不變的一套說辭:“當時你媽把你送我這裏來,我就該掐死你,你這個養不熟的狼崽子,狗東西,老子養你大,你的良心都他媽讓狗吃了!”

“不孝順,不孝順就要天打雷劈!”

“你當時確實應該掐死我,”陸清知哼笑了一聲,似嘲似諷,背著光,精致的面孔有些模糊,“這樣,就不會想著靠養子傍老女人,賺賣身錢來給你還賭債了。”

胡大勇被戳到了痛處,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傍了嗎?給老子還錢了嗎?和你那個媽一樣,都是風騷的賠錢貨,滾,都給我滾!”

陸清知一把揪住胡大勇的領子,胡大勇矮小,人瘦得只剩下骨頭,他盛怒之下,幾乎把人拎了起來,陸清知咬著牙說:“如果不是和我媽協定好成年之前不離家,老東西,你以為我會留在這裏,到了明年,你就是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在這裏多待一秒。”

他把胡大勇往後一搡,拿了張紙巾擦手,仿佛沾了什麽臟東西,眼睛懶得再瞥一下,把門關得震天響,回到房間後直接躺在床上。

外面,胡大勇仍然在高聲叫罵,掀桌子摔板凳,鬧得不得安寧。

摔吧,陸清知閉上眼睛,反正這個家已經沒有什麽可砸的了。

胡大勇嗜酒嗜賭,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名聲很臭,以至於直到年紀大了也討不上老婆。

陸清知的媽媽也是個滿身惡習的女人,除了張漂亮的臉外一無所有,為了能有個要錢的把柄,年紀輕輕生下他,親爸不肯認,自己不想帶孩子,於是把陸清知過繼給她討不到老婆的遠方親戚胡大勇當兒子。

從有記憶開始,胡大勇永遠不高興,嘴裏整天不三不四地罵著下流話,抽煙喝酒打牌幾乎是他生活的全部,輸了錢要喝酒,喝了酒要耍酒瘋,耍酒瘋要打他,把家裏鬧得天翻地覆。

小時候的他只有害怕,小小的陸清知跪在地上,討好地叫“爸爸”,求他少喝一點酒,求他不要再打他,照著月光,把摔了滿地的碎碗片一片一片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