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4/5頁)

“見了我又怎麽樣呢,”桑寧的鼻腔酸澀,有點說不出的難受,“即使再見,我們也很難再回到從前了。”

桑寧一直很避免回憶從前,從前太好,分離太痛,正是因為仍然愛著,她更加沒有信心,也不敢再踏出那一步。

不如留存最美好的記憶,然後在各自正確的軌道裏好好生活,這大概是最好的結果,硬要交融的後果,她已經品嘗過了。

淡淡的涼風吹過面頰,把桑寧傷感的情緒吹開了些,她穩了穩心神,話語裏平靜不少:“你最好的伴侶應該是苑平詩,不會是我。”

說到底,她心裏始終過不去這個坎兒。

桑寧永遠都忘不掉那天那番話,昏暗的角落裏,盛連潯陌生得可怕,在他口中,她像個可有可無的笑話。

她耿耿於懷的果然是那個誤會。

盛連潯倚靠在車頭,煙已經燃了大半,他夾在手中任風吹著,黑如潑墨的眼睛看過來,說了很多:“我知道那天的事你無法釋懷,但是桑寧,那只是一個誤會,我和許昀舟在商量怎麽搪塞苑平詩,如果你推門進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可惜你沒有,才讓我們後來日復一日地錯過,我沒有喜歡過苑平詩,並且,苑平詩也沒有喜歡過我,她從頭到尾喜歡的,不過是我這張和我哥七成相似的臉。”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苑平詩真心愛慕過的那個人只有盛連景,只是她不懂愛人,橫沖直撞的嬌蠻任性加重了盛連景的抑郁,最後她當著盛連景的面說其實更喜歡盛連潯,因為他有愛心,有責任感,每個月都會去平夏的兒童康健園做義工。

不過是隨口說得一句渾話,盛連景被激得受不了,父母偏愛弟弟,現在連未婚妻也這樣,不知道為了證明什麽,他代替盛連潯去了幾周的康健園。

趕上那場大火,盛連景本來是有機會逃脫的,可是他太累了,累到不想逃。

苑平詩無數次想,如果她不說出那些賭氣的話,不會是這個結果。

盛連景死後,苑平詩大受刺激,情緒極度不穩定,只有看到盛連潯那張臉才覺得是安慰,苑平詩拼命想嫁給他,想補償他,直到被盛連潯果決地拒絕掉訂婚才幡然醒悟。

她這樣做,其實對誰都不公平,那根本不是補償,而是更深的桎梏。

於是借療養情傷之名跟母親去了德國,那裏有頗負盛名的醫師,離開傷心地,換到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於苑平詩而言宛若新生。

盛連潯很少大段大段的講話,不知道這些在他心裏憋了多久。

桑寧聽得愣住,百感交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情的本來面目竟然是這樣。

盛連潯在其中該承受了怎樣的壓力。

他們都沒有錯,只是時間和機遇太殘忍,把他們的感情推到了絕處。

能說的都說了。

盛連潯把煙掐滅,偏頭去看桑寧:“我不是要和你回到從前,我只要現在,要你給我一個重新追求你的機會,一個可以和別人公平競爭的機會,翩翩,可以嗎?”

額前零落的碎劉海兒被風吹得微動,發梢柔軟地垂在腰間。

桑寧久久沒有說話,心潮翻湧起伏,他們之間,真的還有機會嗎?

——

盡管桑寧那晚沒給出明確肯定的答案,可也沒明確拒絕,只說再想想,這就可以間接理解為他仍然有機會。

許昀舟對於撮合這段感情比盛連潯還上心。

自從許昀舟知道他潯哥要重新追妻後,簡直興奮得不能自已,他最近情場太得意,混血小寶貝好愛他,兩人天天膩在一起也不嫌煩。

愛一個人總是希望能對她更好,許昀舟這個二十多年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也開始學習廚藝。

混血寶貝愛吃東北菜,他抱著食譜研究了一個月的鐵鍋燉,連花卷都扭得有模有樣。

雖然貼鍋裏沒燜熟。

不過好歹把混血寶貝的芳心攥得更緊了。

所以,許昀舟認為他現在做盛連潯的愛情導師特別夠格:“哥,你多用心,比如可以重演你們從前戀愛期間的甜蜜畫面,做那時候你們做過的事情,女孩兒嘛,心都軟,回想起那時的甜蜜和感動,這事兒基本上就成了。”

說得似乎不無道理。

盛連潯正考慮著他話裏的可能性,許昀舟突然摸出來兩張票,拖著腔調,獻寶似的:“哥,別說做弟弟的不疼你,我記得你和寧寧妹妹高中那會兒去過什麽夏令營,攜手闖過鬼校是吧,巧了,我爸前段時間在城北新上了項目,密室逃脫類的,火得很,賺了不少,我幫你要來兩張票。”

“寧寧妹妹怕鬼的話最好,你趁機摟摟抱抱哄哄,保護她,多好的機會。”

“嘩啦”,票一甩,盛連潯清楚地看到票面,印著猙獰可怕的配圖,寫著滴血的四個字“山村鬼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