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稚嫩的手段(第2/4頁)

她正跪著,身後旋轉樓梯上猝然響起腳步聲,而後站定,是徐父,他站在樓梯內側,手搭在扶手上,居高臨下看著徐善跪著的背影,緩緩開口,聲音溫和:“善兒,過來書房一趟。”

徐善微微側過身子回頭,徐父站在樓梯上,穿著襯衫西褲,四十多歲了卻絲毫不顯老態,氣質儒雅,銳利的眼神被眼鏡遮掩住,看起來很溫和,給人一種好說話,容易接近的錯覺。

徐善答應了一聲:“是,父親。”

她放下舉著的手支在地上,撐起身體,膝蓋已經跪的麻木了,爬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雪白的膝蓋上布滿了被石頭硌出來的紅痕,看著駭人。

徐父叫完她後,轉身先去了書房。

徐善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動作遲緩地往上走。

徐父的書房很大,所有裝修材料都用的隔音的,門也十分厚重,站在外面什麽都聽不到,室內陳設一應按照老會長的喜好布置,甚至還專門接通了一部只有老會長才能撥通的電話專線,專門為老會長一個人服務。

在徐善看來,徐父是老會長最狂熱的信徒,老會長不僅排在徐母徐善之前,甚至排在他自己之前,他的一切都可以為老會長奉獻。

徐善進來後順手帶上門,徐父背對著她站在桌邊整理文件:“善兒你這次又考了二等?”

他聲音平緩,聽不出喜怒。

徐善雙手交疊垂在小腹前,嗯了一聲。

徐父背對著她手上動作沒停,又問:“姜承那孩子呢?”

徐善垂眸:“他考了三等。”

“善兒你雖然贏了姜承,可也要清楚只有一等才能考上首爾大,別讓我失望。”

他語氣很平淡,不像在和女兒交流,更像是在給下屬布置任務。

“我會努力的,父親。”

徐父把桌上的報表整理好,全都夾到一個黑色文件夾裏,轉過身來,遞給徐善:“善兒,把這個送去姜家,存儲芯片二期的撥款審核表。”

徐善雙手接過:“好的,父親。”

她將文件夾捧在懷裏:“父親,姜伯父不是快要過生日了嗎?我給他定制了一套高爾夫球杆,順便也送過去吧。”

徐父深深看了眼徐善,突然笑起來。

真不愧是他的女兒,最會察言觀色。

“好,一起送過去吧。”

徐父和姜父的關系很緊張,他們倆天然處在對立面。

徐父是老會長看著長大的,他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更是由老會長一手提拔,他從小就在父親的思想灌輸下做好了為SK財團,為老會長奉獻終身的準備。

老會長年紀大了,身體也愈發不好,但卻遲遲不願放權,理事長做起事來束手束腳,家族式企業帶來的天然弊端在這個時候顯露無疑,有太多父親的人倚老賣老,仗著資質對他指手畫腳。

理事長心有不甘,想反抗,卻不敢明目張膽反抗,便提拔了性格強勢的姜父做他手裏那把最鋒利的刀幫他掃清障礙。

兩父子面和心不和,老會長享受過權利的滋味,怎麽舍得放權,即使是親兒子覬覦也不行,徐父便按照老會長的心意操縱整個秘書室打壓理事長。

這也就形成了徐父和姜父天然對立的局面,兩人雖然外露的行事風格不同,但內裏都是睚眥必報,爭強好勝的人,光自己壓對方一頭還不夠,自己的孩子也必須要贏過對方的孩子,這也導致了徐善和姜承的對立。

上周徐父和姜父一同陪老會長去打高爾夫,老會長的目的是殺殺自家兒子的銳氣,敲打敲打他,可又不能當眾下兒子的面子,所以只能拿姜父做筏,他不擅長高爾夫,被徐父打的毫無招架之力,在下屬面前丟盡顏面。

徐善說要送姜父一套高爾夫球杆做生日禮物,明面上是送禮,實則是在打他的臉。

徐父愉悅又驕傲,這麽聰明,漂亮,又有心機的女兒由他親手教養出來的。

他不能做的事,善兒可以替他做,畢竟她年紀小,無論做出什麽失禮的事,都可以用一句年紀小不懂事含糊過去。

徐善抱著文件夾,輕聲問:“父親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去給姜伯父送文件了。”

徐父略微思忖了一下,開口詢問:“最近還沒有和元少爺變親近嗎?”

李元是SK財團理事長的次子,名副其實的財閥三代,也在德亞高就讀,但和徐善不在同一個班級。

徐父對李家的人都很恭敬,徐善卻很冷淡:“我和李元不同班,平時不怎麽能遇見,只有在恩善院做護工的時候才會見到,但他不會待太久,只是見面會打聲招呼的關系,並不親近。”

恩善院是SK財團旗下的一家非盈利性機構,主要作為社會公益事業組的組成部分,負責幼齡聾啞兒童的教育問題,社會評價極高。

德亞高的綜合生活記錄簿分三部分進行評估折算成績,學校表現,社會實踐,內審成績,其中社會實踐權重占比百分之三十,包括志願活動和社工活動,都屬於課余項目,她的社工活動內容是由高考協調員負責制定的,每周一次,就在恩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