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五嬸的宴貼(第3/5頁)

她心裏起了疑慮,便又停步回身看了過去。

卻見那道雷聲響徹後,沈沅那張巴掌大的芙蓉面登時變得霎白,柔若無骨的纖手也微顫著,捂住了心口,顯露了一副頗為痛苦無助的模樣。

她的丫鬟碧梧則關切地看著她,亦小心地攙住了她的身子。

瞧見沈沅的這副病容,寇氏的雙眸漸漸微眯起來。

原來這個丫頭片子,是有心疾的。

——

雪腴樓。

漆黑的烏紗帽置在手旁,高鶴洲雖穿著寬大莊重的官服,神情卻顯露了幾分落拓。

他啜飲了幾口烈酒後,便繼續同陸之昀吐露著心事:“我是真的沒想到,活了三十來年了,竟然險些栽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裏。不瞞你說,我還真挺喜歡她的。你也知道,我們家的那位一向是個兇悍善妒的,這幾年更是不容人。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在外面給她置了個宅子,將她好吃好喝地養了起來……”

“哐——”地一聲。

隨著高鶴洲憤怒地在案上撂下了酒盞,陸之昀涼薄的眸子也隨著他的動作,往下移了幾分。

高鶴洲今日難能話多,在此之前,就同陸之昀把他同那外室的恩恩怨怨從頭到尾地講了一遍。

陸之昀緘默地聽著,只在高鶴洲講話的間隙中,淡淡地插了一句:“日後同女人有關的事,你是得小心謹慎些了。”

陸之昀雖然沒說什麽寬慰的話,但是高鶴洲卻也不需要陸之昀說些什麽,他只是這樣沉默地聽著,對他來說便是足矣。

想來這事也是有意思,百事纏身的首輔大人竟還能抽出空子來聽他講講情史,一般人可享受不到這種待遇。

高鶴洲復又持起了酒盞,這時,天邊突然傳來了數道震耳的雷聲。

他剛要開口再同陸之昀講講他家的那位悍妻,卻見陸之昀已然將烏紗帽戴在了頭上,隨即便站起了身道:“時辰不早了,我得歸府了。”

高鶴洲見陸之昀冷峻的面容似在強抑著淡淡的焦急,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便不解地問道:“英親王這個老貨好不容易死了,你也能松快松快了,怎麽這麽早就要回去?”

陸之昀無聲地睨了高鶴洲一眼,沒再搭他的腔。

看著他離開時的高大背影,待又獨酌了一盞醇酒後,高鶴洲自嘲一笑。

得,他是情場失意,陸之昀卻是新婚燕爾。

這麽急,一定是回家陪那位怕雨的柔弱美人去了。

——

沈沅依稀記得,前世京師的秋日,便總會連綿不絕地下雨。

現下這雷聲已經暫歇了,只是雨勢還有些滂沱。

她從雲蔚軒處回來後,便坐在了漪蝶廳的圈椅處,不敢再輕舉妄動。

若說原先她逢上雨日時,怕雖是怕的,卻沒有現在這麽急切和擔憂。

現在的她更擔心的,是肚子裏的孩子。

沈沅只讓碧梧留在了廳內伺候著,她半闔著美目,亦用拇指不斷地摩挲著腕上的銀鐲,心中不斷地祈禱著,希望這場雨趕緊下完,不要再讓她的孩子跟著她一同受苦。

就在她覺得自己就要撐不住了時,纖瘦的肩頭卻是突地一重。

隨即,心前那陣難言的悸顫和刺痛,也於倏然間,消弭不見。

沈沅緩緩地睜開了水眸,亦掀開了眼簾。

陸之昀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側,他垂著首,正不發一言地看著她。

男人峻整的官服被雨水淋濕了大片,其上刺目的緋色也變得黯淡了幾分。

“官人……”

見他淋了雨,沈沅剛要開口詢問,陸之昀卻將她攔腰抱了起來,他結實的臂膀小心地擔著她的腿彎,另一只臂膀則摟護著她不堪一握的纖腰,將她牢牢地護在了懷裏。

沈沅的眼眸不禁闊起,亦仰面看向了陸之昀英俊又冷峻的面容。

許是意識到了沈沅正盯著他看,陸之昀便微微垂眸,只低聲同她講了句:“抱著你回室躺一會兒。”

沈沅眨了幾下眼,並沒有回復他。

心中卻突然冉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

她在懷了身子後,人也明顯比從前更脆弱易碎了。

陸之昀的體魄太過強壯高大,有時他躺在她的身側,她都害怕他翻身後會壓到她,再傷到她的孩子。

就連他攥她胳膊時,沈沅都有些害怕他會在無意間將她那手腕給擰斷。

可今日男人那雙結實虬勁的臂膀在擔住她的腿彎時,沈沅的心中卻突地沒了那些懼怕。

反是在他的懷中,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被保護、甚至是被呵護的感覺。

——

康平伯府。

自沈沅成婚後,陸諶便大病了一場,盧氏命伯府的下人往朝中遞了假,讓他在府中好好地修養了近一月的時日。

今日陸諶終於恢復了過來,也沒再耽擱公事,下朝後便在通政使司將近來京師百姓的陳情進言整理了一番,他身為通政使司的參議,需要將民間的疾苦及時向上呈遞。(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