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首發(第3/5頁)

“哎呦——”

沈渝甫一要下那幾個石階,竟是腳一崴,狠狠地便摔了個跟頭,還險些就栽到了旁邊的菡萏池裏。

這身新制的比甲也都沾上了大面積的泥土,顯得整個人狼狽不堪,等丫鬟將她扶起來時,沈渝還將自己對沈沅和那兩個夫人的怨恨轉移到了丫鬟的身上,揚手就甩了她一個巴掌。

“這石階上有苔蘚,你怎麽也不瞧著點,是想故意讓你主子我栽個跟頭嗎?”

小丫鬟委屈兮兮地捂住了臉頰,卻只得連連同沈渝認著錯。

等沈渝的丈夫鐘淩從男席那處離宴後,便瞧見了她的這副衣衫臟亂,發髻微散的不得體模樣。

卻說鐘淩如今年近而立,相貌雖然稱得上一句端方,可同陸諶相比,卻是差遠了,甚至可謂是平庸。

且他之前有過家室,體態瞧著也有些臃腫。

沈渝覺得自己的年歲比他小,嫁給他這樣一個鰥夫,算是鐘淩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瞧著她這副淒慘的模樣,鐘淩總得安慰她幾句。

可當她將適才發生的事原封不動地同鐘淩講出來後,鐘淩的眉目間非但沒有流露出疼惜,反是閃過了一瞬淡淡的厭惡。

沈渝瞧著他的這副神情,心口那處,也是咯噔了一下。

鐘淩冷聲問道:“你得罪高夫人了?”

沈渝委屈兮兮地回道:“不是我想得罪她的,是她一開始就沒拿正眼瞧過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倒是我,在那席面上受了委屈,官人怎麽也不開解開解我?”

鐘淩振了振廣袖,卻是語氣微沉地回道:“你給我丟了面子,還險些就斷了我的仕途,竟還想著讓我安慰你?”

說罷,男人嫌惡般地睨了她一眼,隨後便自顧自地往馬車的方向走去,連等都沒等她。

沈渝本就憋著口惡氣,又因著丈夫的冷漠,而被敢氣血上湧,她甚至想同潑婦一樣大聲地同鐘淩吵上一架,卻知現在還在公府的地界,只得憤憤然地跺了跺腳。

如今的境況,她也只能幫著鐘淩繼續謀官位了,反正她對鐘淩也全無愛意可言,只是想要利用他而已。

就得指著他趕緊入閣,然後熬成祈朝的首輔,最好再被皇帝賜個爵位。

沈沅如今有的地位和體面,往後她也都要有,絕對不能比這個長姐過得差了去。

——

翌日。

京城諸景風和日麗,沿道垂柳依依,馬車碾過官道時亦發出著轆轆的輪音。

沈沅自有孕後,有近一年的時日都沒有出過公府的大門,而今終於能夠得見府外的人人物物,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許的雀躍。

故而她用那雙纖白的柔荑不時地掀開車帷,亦探出了腦袋,總往車廂外看去。

因著沈沅剛剛出月,身體還有些虛弱,做這舉動時,還讓江豐覺得她這是有了不適,便問道:“夫人,用不用給您尋個暫歇的客棧?”

沈沅搖了搖首,又將車帷放了下來,安安分分地又坐回了原處。

離朔哥兒的滿月宴過了個十余日的功夫,等出月後,醫師還曾叮囑沈沅,說她的身子仍需再將養一段時間,在此期間不能擅行房事。

陸之昀倒是沒因此事而有任何不耐,也叮囑她要養好身子。

沈沅在這段時日還發現,自己在逢上雷雨天時,固然還是會犯心疾的,可那症狀卻減輕了許多,尤其是現在的她並沒有身子,所以就更沒了從前的憂懼了。

近來,她的身體也是格外的康健。

——“夫人,我們到了。”

伴著江豐的聲音,一行人終於到抵了在正陽門外,亦離西苑不遠的白麓書院舊址。

沈沅半個時辰前剛去看了江豐說的另兩個地界,卻都因著不甚合心意,而沒有下定決心要買下它們的地契和權狀。

卻見這白麓書院的舊址,景致幽靜雅致。

兩側垂楊的綠蔭很是濃郁,待清風徐徐吹拂時,亦大有市隱之意境。斑墻之旁竹木扶疏,廢棄的花圃也依稀可見往日之繁盛,因無人打理,其內雜草叢生。

沈沅和碧梧,還有江豐,以及這書院的權狀的主人看了看裏面的屋舍。

白麓書院占地雖不算大,卻也算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有可供近百名生員安坐的大講堂,其內的矮桌和茵席並未被原主人帶去,只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還有十余間的齋舍,以及一個兩層之高的藏書閣,甚至還有個專門供奉著孔聖人的祠堂。

江豐瞧著沈沅的神情,便猜她應是覺得這處地界可心,便道:“夫人,聽說這地界的風水也不錯,往年這白麓書院興盛時,每年都能出好幾個舉子呢。”

沈沅的心中起了些許的疑惑,問道:“既是辦得不錯,那為何要轉讓?”

江豐回道:“聽說是原掌院暴卒後,就尋不到合適的夫子和新掌院了,生員的父母們就將他們都送到了五裏外的林霏書院。這林霏書院,是鐘家那個庶次子,也是夫人您庶妹的丈夫的弟弟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