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誰贊成誰反對(第2/5頁)

蘇大為也不否認,大方的點頭道:“避免宮禁之事的余波只是其一,我為武後的心腹,遷都的事,不是我想避,就能避開的。”

這一點,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安文生點點頭,算是認同蘇大為的說法。

“確實,你既為武後一系,此次回長安,也是武後召你回來,恐怕,遷都之事是躲不開了。而且此次宮禁之亂,很明顯,是幕後有人想借拖你下水,來打擊武後。”

“武後這些年看似在朝堂沒什麽實力,但通過施政的影響,不少寒門士子因此受益,在她身後,也是有一大群寒門在支撐啊。

這與關隴高門的沖突越發激烈起來,此次的遷都,便是雙方在角力。”

蘇慶節的話說完,沉默了一瞬,接著道:“阿彌,你說昨晚的事,真的不會連累到我們?”

“以我的判斷,應該不會。”

蘇大為用手指沾了點酒水,在桌上輕輕劃了一條線。

“昨夜闖入禁宮的人,各有目地,但是結果,無疑對武後最有利,在這種局面下,武後是不會放過對那些人窮追猛打機會的。

而且雙方博弈,無遐去管其余的事,只會抓住對方的弱點,下死力。”

這番話的意思是,人家只會對付重要角色。

你們這些小雜魚還不夠格讓人惦記。

話雖然有些聽得不爽,但眾人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幕後之人,此時應該也是焦頭爛額,正自顧不暇吧。

“於武後而言,我既是助力,也是外力,容易被外臣抓到把柄。

我推辭陛下的封賞,不願在這個時候出任兵部尚書,就是不想處在風口浪尖上。

也算是以退為進吧。

而且如果我對這事太熱心了,落在陛下眼裏,只怕也不好。”

“你現在想事倒是越發周全了。”

安文生贊了一聲。

“沒辦法啊,這些年走過的路,打過的仗,都不是白打的,經歷得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一些。”

蘇大為苦笑搖頭。

他可真比不上朝堂那些老狐狸,無非是不想被卷入風波罷了。

雖說他早早下注,也相信武媚娘必然會贏。

但贏的過程裏,身邊人會怎樣,那可就說不好了。

之前賀蘭敏之等人,不就被犧牲掉了?

而且蘇大為此時心裏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念頭。

過去那樣拚命努力,是有一份創業,立功,營造一份安全感的心理需求。

可是現在,他做生意已經家財萬貫。

又有一身軍功在。

哪怕現在就躺平,相信也足夠吃一輩子老本吧?

而且以他的功勛,只要自己不作死,想必也沒人敢主動招惹。

就算真有什麽,憑著武媚娘的關系,還有人動得了自己不成?

更別提自己人脈深廣,自身又是異人二品的修為。

感覺……

好像可以提前退休了呢。

當然,退休只是想想。

但是想陪柳娘子和聶蘇的心,也是真的。

這次回家,看到柳娘子老邁了許多。

也就是突然一瞬間,他突然有了一種: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感覺。

早年沒了父親,如今娘親也已經老了。

再不陪陪娘,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至於那些政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愛誰誰去吧。

老子不幹了!

心裏面,就有這樣一份心思在。

也是一種意氣。

老子為大唐流過血,忙碌了十幾年,現在想歇歇怎麽了?

不行嗎?

“阿彌,若這次退了,那兵部尚書的位子只怕就歸別人了,雖然你現在已是從三品,但想邁上正三品,中間還是橫著一道天塹啊!太可惜了……”

尉遲寶琳一邊喝酒一邊道。

“不可惜,怎麽會可惜呢?”

安文生揉著圓滾滾的臉頰,笑眯眯的道:“依我看,阿彌這招才是高明。”

“怎麽說?”

阿史那道真和尉遲寶琳一起看過來。

安文生眯眼笑著,活像只肥狐狸。

他輕揮衣袖,氣勢很足的道:“就算陛下屬意阿彌為下一任兵部尚書,但也不意味著能乾綱獨斷啊。”

這話聽起來有些不靠譜。

但是在場都是高門貴姓,或者軍方二代,一聽立刻回過味來了。

李治和武媚娘權力的確很大。

但大唐的體制慣例,三省六部,文武百官也不是擺設。

除非特別的事,皇帝聖心獨運,決心乾綱獨斷。

大部份的事,還是要走一個流程,交給宰相和群臣去審議的。

實在逼急了,門下省可是有封駁之權的。

而現今朝堂上的情況,那些關隴高門,誓必不會讓蘇大為那麽容易登上尚書位。

那等於是給武媚娘送彈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