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第5/7頁)
清虛催促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你與我說說。”
“我,我便如師父所說,跪在他身旁,沖他不住磕頭。”
承貞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額頭,上面有磕出的青紫色,發鬢間還有雜草草籽嵌著。
他可是使了吃奶的力氣在磕頭了。
“怎樣?他指點你修行之法了嗎?”
“沒……”
承貞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可怕之事。
“他,他問我怕不怕,說他殺了那麽多人,我說不怕,那些都是惡人,都該殺,結果那位縣公就笑了,說他不知這些人惡不惡,但是和尚想殺他,他便先下手了。
還說什麽以直報直,我聽不懂那些。”
清虛和一眾道人在一旁聽得心焦,連聲催促:“說重點,說重點!”
“哦,我接著求他指點我一二,結果……”
承貞吞了口唾沫:“他說他不懂道家修行,他學的那些,就算說出來我也不懂,還說如果真要學,他有一套‘睡夢羅漢拳’,問我要不要學。”
睡……睡夢羅漢拳?
這什麽鬼?
指著和尚罵禿子?
指著道士說和尚?
這人,好欠扁的感覺。
但是一眾道人,包括清虛老道卻顧不得這些。
“不管是什麽神通,先答應他!”
“對,答應他!先學了再說!”
“沙門偷咱們道門許多理論,陰陽五行,星相命理,東嶽忌祀,地獄幽冥,吐納打坐之法都學去了,也沒見他們有什麽不好意思!”
老君觀內的道士們,比承貞還著急。
恨不能替他答應下來。
卻見承貞緩緩搖頭:“我告訴他不學,我說我是道人,此生只學道,誓不學佛。”
這話一出,清虛臉色一變。
身邊眾道人,心往下一沉。
要糟。
“然後他便走了。”
“就走了?”
清虛老道臉上流露出惋惜、遺憾、失落、悲痛之色。
仿佛一下蒼老了十年。
但仍強撐著,強打精神,拍了拍承貞的肩膀:“你……你很好,你沒做錯什麽……這是緣法不到,唉~~”
最後一聲長嘆,仍出賣了他的心。
其余道人,皆低頭沉默不語。
這麽大的機緣,就這麽錯過了,換誰能甘心?
可是能說承貞錯了嗎?
不,承貞說的,皆是眾人心聲。
若肯學那沙門,若肯委屈變通,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天。
一時輸了不可怕,若連心氣也沒有了。
那才是真正失敗了。
脊梁骨斷了,再也站不起來了。
“師父!”
承貞突然擡頭道:“我……我看他要走,心裏一急,當時忍不住喊了一句。”
咦?
仿佛峰回路轉,清虛心裏一下子又迸發出希望:“你喊了句什麽?”
“我說……縣公,您妻子真好看,您有福氣。”
呃?
所有人瞬間失聲。
就這?
這種關鍵時刻,你不去求那位縣公,去誇他妻子,這像話嗎?
那位縣公喜怒無常,動輒殺人,你真不怕被他打死啊!
就連清虛老道表情都變了,變得有點尷尬,又有幾分無奈:“承貞,你還,還年輕,少慕艾很正常,但是以後這等話,還是要收斂幾分,當用心學道,清凈……”
“師父,那縣公當時就轉頭,向我笑著點頭,說我有眼光。”
吧嗒~
無數人,只覺得下巴掉落地上,跌得粉碎。
怎麽誇人老婆漂亮,人家還高興了?
“然後那位縣公說,他決定傳我一個睡覺的法子。”
“睡……睡覺?”
整個老君觀內,所有的道人,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睡覺,誰不會睡覺?
這還要人教?
“然後他傳了我幾句口決,說也奇怪,我便睡著了。”
承貞摸著額頭,一臉不解:“我明明不累的……奇怪了,而且醒來,已經過去半天了,天色都晚了。”
“癡兒,癡兒~~你,有福份啊!”
清虛老道拍著他的肩膀,放聲大笑。
“你以為睡了半天?錯了,你離道觀以後,已經去了一日一夜了!”
“啊!!”
承貞一臉懵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睡夢,睡覺……這哪裏是尋常睡覺,這必是仙家大能,傳你……傳你坐忘之法!”
清虛喜得用力跺腳:“你有大福份,你有大福份啊!!!”
周圍的道人和弟子,紛紛向承貞投來艷羨的目光。
雖然聽不懂師父所說,什麽坐忘法。
但是聽起來,不明覺厲的樣子。
應該很厲害吧。
“對了師父,我醒來時,還看到那位縣公留的字,說我若願意,可去茅山宗,尋葉法善求法,只用提他名字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