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頁)

“我討厭你不是因為我討厭你。”

半晌,郁詹才再一次開口,語氣裏的情緒時故聽不太懂:“而是因為,我應該討厭你。”

說完,他扭過頭,哼道:“傻啦吧唧的。”

好繞口,時故聽不懂。

不過他是個尊重別人答案的人,盡管這個答案怎麽聽都很莫名,他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郁詹沒忍住,忽然笑了。

這笑容與他平日不同,頗有些忍俊不禁的意思,時故見過他很多種笑,冷酷的,嘲諷的,鄙夷的,可他覺得,唯有眼前這一種,才真真切切是屬於他的笑容。

一笑間,戾氣盡消,好看極了。

時故愣了愣,認真誇獎:“你笑起來很好看。”

他本意是誇贊,郁詹卻不知為何落回了嘴角,淡淡道:“謝謝。”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凝滯。

範宏胤進來之時,看到的正是這凝滯的一幕。

範宏胤一愣:“怎麽了這是?”

時故搖搖頭,將話題揭了過去:“我來找你問些事情。”

範宏胤正色:“但問無妨。”

晚風習習,屋中人輕言細語。

範宏胤果然知道的很詳細。

青和宗與滄雲宗不僅有仇,並且仇恨還不小。

說到這個,就得追溯到六年前了。

那時候的滄雲宗比之現在要威風得多,所有修士都趨之若鶩,卻在那一年,出了一件大事。

滄雲宗的一位太上長老,被青和宗挖走了。

太上長老這種東西在哪門哪派都是珍稀物種,滄雲宗太上長老一共就只有兩位,猝不及防就被挖走一個,可想而知宗門會如何震怒,而更可氣的是,這位太上長老自己走便走了,他還拖家帶口。

被挖走的太上長老名喚葉旬,執掌的是滄雲宗第三峰,與第二峰太上長老鞏興朝不同,葉旬峰下弟子眾多,那時候滄雲宗內最出色的部分弟子,有一半都在葉旬峰下。

據說,葉旬走的時候站在主峰峰下,洋洋灑灑就是一篇萬字論文,將滄雲宗掌門馮謙進行了一番從頭發絲到腳趾蓋嚴厲批判,鬧得不可謂不難看,而後,他帶走了自己峰下共計二百八十六名內門弟子。

這還不夠,他還將第五峰長老翟斌連同其弟子一道拐走,自此,滄雲宗元氣大傷。

據範宏胤所言,滄雲宗以前招收弟子的標準其實並不算低,之所以現在是個修士就能進入門下,也是為了盡快補足當初虧損的弟子數量。

“難怪……”

時故咂舌,怪不得一聽到人是被青和宗所殺之時眾人都那麽激憤,這豈止是有仇,簡直是血海深仇。

時故對明天玄江谷一行感到了一絲絲壓力。

笑眯眯送走時故,範宏胤眼神立即落到了從頭到尾沉默不語的郁詹身上。

“說吧,我不在的時候,你又怎麽欺負他了?”

“我欺負他?放你娘的屁。”郁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裏空空如也的茶杯。

“你沒欺負他我剛剛進來的時候你怎麽那副表情?”範宏胤不信。

郁詹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掰扯。

“哎。”範宏胤戳了他一下。

郁詹頭也不擡,冷冷道:“放。”

“時故這人吧,我觀察挺久了。”範宏胤熟練地給郁詹斟了杯茶,“缺心眼,傻乎乎,某些時候吧……還有點虎。”

這話說得範宏胤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郁詹瞥他一眼,卻聽範宏胤話音忽然一轉。

“但他不是個壞人,也沒有因為你的身世就對你有什麽偏見。”

“我用得著你提醒?”郁詹隨手接過茶,砸吧兩口,而後又嫌棄地推了出去,“苦。”

範宏胤認命地換茶葉重新沏了一杯,再次遞上:“那你何必為難他?他也不會對你要做的事產生什麽阻礙。”

“說了我沒為難他。”郁詹說著,按住了範宏胤沏茶的手,淡淡道,“難喝,自己喝去吧。”

說罷,郁詹起身離去。

“嘶,大少爺真難伺候。”範宏胤撇嘴,自己喝掉了那杯茶,苦得他眉頭直皺。

……

第二天一大早,時故便同郁詹一同來到了約定好的地點,他們來得早,其余弟子都還沒到。

“範宏胤不來?”時故歪頭問郁詹。

不知是不是昨晚之事改變了郁詹對時故的看法,今天的他態度明顯比往常溫和許多,雖然臉還是臭。

“他不來,連修為都沒有,湊這個熱鬧幹嘛?”

“他是凡人?”時故有些驚訝。

“你以為呢?”郁詹反問,手中佩劍一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

時故欲言又止。

好在前來的弟子及時打斷了他的猶豫,擡頭望去,卻見是清原帶著一幹人走了過來。

一、二、三……

時故數了一下,發現名單上的弟子全在。

他懷疑這些人有另外一個會合的地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