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2/7頁)
然而話音剛落,旁邊的弟子卻立刻踩了他一腳,瘋狂給他使眼色。
小頭弟子一愣,瞬間反應過來,欲蓋彌彰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郁詹。
郁詹似笑非笑地回看了他一眼。
一眼下去,小頭弟子直接飆出了一頭的冷汗。
旁邊的弟子無故中招,也被郁詹那極具攻擊性的眼神看了一眼,心下惴惴,忍不住罵了一句:“讓你嘴賤。”
“怎麽了?”一旁,時故注意到了郁詹的目光,一邊給郁詹夾著菜,一邊奇怪地問道。
“沒什麽。”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郁詹語氣淡淡,饒有興趣地看著時故為自己忙前忙後。
他其實不是沒被人伺候過,但是被時故伺候,就是讓他莫名地舒坦,以至於方才那位嘴賤的弟子,他都懶得搭理。
這事吧,還得從昨日說起。
昨天一早,郁詹一如既往地在床上打坐。
時故的腳步很輕,這個郁詹一直都知道,甚至注意力若是不夠集中,連郁詹有時候都注意不到他的靠近。
這其實是防備心過重的表現之一,這一點,或許連時故自己都沒有發現。
幸運的是,打坐之時,修士的五感會呈倍數地增加。
於是,他聽到了門口的腳步。
彼時天色尚早,半明半暗,郁詹本以為是路過的修士,並未在意,卻不曾想,一刻鐘後,那人還在外面。
帶著些許的疑惑,郁詹打開了門。
大城池的客棧不同於之前的小鎮,廊道很寬,這便顯得門口蹲著的、連外袍都沒來得及披的時故格外嬌小起來。
郁詹愣了愣。
“你怎麽過來了?”
聞言,時故略有些迷茫的擡起頭。
昏暗天光下,時故臉上帶著被發現的無措與意外,臉色蒼白,雪白的中衣勾勒出的身形比之往日還要消瘦,此刻正蜷著腿,縮成小小的一團。
像極了無家可歸的小獸。
郁詹眉頭微皺。
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時故,他莫名有些心頭凝澀。
空氣過分的安靜,時故直勾勾盯著郁詹,蒼白的面色讓他看上去格外脆弱,仿佛在確認些什麽。
而後,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郁詹的衣袖。
時故的眼睛是很少有情緒的,就算有,也是一眼就能讀懂,但此時此刻,郁詹發現自己竟然看不懂他的目光。
只是莫名的,他覺得時故抓住他衣袖的手,像是抓住了希望。
又或者說是……信仰。
這個想法剛一出來,郁詹就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信仰?
怎麽可能。
但不管是什麽樣的目光,至少這一刻,他都是真真切切地被怔住了。
“怎麽了?”
問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郁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還能這麽溫和。
時故不答。
他好像第一次認識郁詹一般,直直地看著他,一點一點,一寸一寸。
“做噩夢了。”
許久,時故輕聲開口。
而抓住郁詹衣袖的手,越發收攏。
就是那天早上開始,時故對郁詹的態度就產生了莫名的變化。
幫他拿東西,幫他推門,幫他拉椅子,幫他布菜。
別說,這感覺還不賴。
時故本也是隨口一問,聽到郁詹說沒什麽,他也就沒再追究,低頭繼續忙碌。
然而看著時故,不知怎地,郁詹就想要說些什麽。
他這麽想了,於是便也那麽做了。
“北方魔帝,是我爹。”
郁詹聲音淡淡,語氣聽不出任何波瀾。
時故拿著筷子的手猛地一頓。
沒記錯的話,九晟天尊是郁詹的外公。
而九晟天尊,殺了北方魔帝。
也就是說……
時故呼吸一滯。
大概是他震驚而又無措的表情太過生動,完全不同於往日呆呆笨笨的模樣,郁詹揚了揚下巴,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掐了一把。
“吃飯吧。”
說完,郁詹率先轉過了頭,捏過時故的臉蛋的手無意識地敲擊起桌面。
手感意外的不錯。
一頓飯,時故吃得心不在焉。
郁詹將他的心不在焉盡收眼底,微垂的眼眸看不出情緒。
這樣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了半炷香的時間才得到好轉,而餐桌上,眾人已經聊起了新的話題。
時故原本是沒太在意的,但聽著聽著,就逐漸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們講的居然是景安的故事。
故事的開端有些老套,就是一個小孩救了另一個小孩,並將他帶回了家。
救人的小孩名叫景秀,那時候他還沒有練那套邪門的功法,性格不算太歪,還知道幫助他人。
被救的小孩則是景安,在被救之際一眼萬年,從此死心塌地地愛上了這個在當時毛都沒長齊的小孩。
當然,光就長相而言,估摸著現在毛也沒齊。
眾所周知,妖族是由兇獸化形而成,與生俱來的領地意識注定了妖族的生活不會太過太平,而這,也為後來的故事奠定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