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立春(1)(第2/3頁)

我點頭,又問:“二哥哥,你再跟我說下赴宴的人有哪些吧。”

每次赴宴的人並不固定,有時候太子會來,有時候不來,林重檀也並非每次都來,他們去的地方也不固定。

等他跟我說完,馬車也快到目的地。

一進入煙柳之地,我仿佛聞出空氣中的不尋常。這裏的氣味都是香膩的,熏得人發暈。我止不住想林重檀是不是常來,他來這裏,有沒有跟裏面的姑娘……

母親對我們這方面的事情管得很嚴,在及冠前,房裏連個丫鬟都不許有,怕壞了我們的身子。我長這麽大,跟幾位堂姐、堂妹交流都甚少,希望待會別丟人。

胡思亂想之際,馬車停了下來。

“下車。”林重檀起身往外走,我緊隨他腳步,眼前的碧瓦朱甍上方牌匾龍飛鳳舞寫著三個大字——“醉膝樓”。

醉臥美人膝嗎?

醉膝樓有人迎了出來,看到林重檀時,臉上的笑快變成褶子,“公子來了啊,快裏面請。”

“他們來了嗎?”林重檀問。

“好幾位爺都到了。”說話的人突然看到我,表情有一瞬間古怪,這時,林重檀拉過我的手。

“他是我弟弟。”

“原來是公子的弟弟啊,那就一起裏面請。”那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沒來過這種地方,一進醉膝樓,就被裏面的場景嚇到,這裏的姑娘家怎麽穿得這麽少,小臂都露出來了。

我不想露怯,但又止不住挨著林重檀走。挨得太緊,還踩了林重檀一腳。

“抱歉,二哥哥。”我連忙說。

林重檀似乎嘆了口氣,又搖頭道:“沒事,走吧。”

我們去到三樓的雅間,雅間極大,裏間和外間用圓拱竹門相隔,月光從窗欞透進,房中四周的茶色冰壇裏的白玉通透的冰塊冒著絲絲寒氣。

房中已有人,我才走進去,就聽到有人說:“檀生,這就是你弟弟?”

“嗯。”林重檀把躲他身後的我拉出,“他叫林春笛。”

說話的人是個桃花眼的青年,一把折扇拿在手,“林春笛?有點耳熟,這名字好似在哪聽過。”

我一聽這話,就忍不住想自己考倒數第一的事是不是傳遍太學。

沒等我想清,我意外發現越飛光也在。

越飛光似乎也沒想到我會在,他從裏間走出來,看到我時,眼睛都瞪圓了。

我看到他,心中恨意添了幾分,化作勇氣,我想今夜怎麽都要讓太子知道我,最好還能願意允我親近。

此時,裏間傳出聲音。

“人到齊了嗎?到齊了,就開宴吧。”

只這一句話,外間先前懶撒著的眾人都起身往裏間走去,包括剛走出來的越飛光。我從沒看越飛光這麽聽話過,心下對聲音的主人有了幾分猜測。

我偏頭看向林重檀,以眼神詢問,林重檀略微頷首。

真是太子。

我深呼吸一口氣,才往裏間去。裏間比起外間更有乾坤,七面屏風上的美人不知是用什麽材質畫的,隨著上方的琉璃燈燈光變幻,竟然會動。

有少女跪坐鳳首箜篌旁,低眉順眼,玉手彈琴。

而最引我注意的還是坐於正位上方身著玄金袍的青年。那個青年生了一張極像女子的臉,若不是他眉眼陰鷙,我都會認錯性別。

青年懶洋洋坐在椅子上,手把玩著佛珠,見到林重檀進來,冷淡至極的臉露出一抹笑,“檀生,你坐我旁邊。”

林重檀沒有急著動,先跟青年介紹起我,“三爺,這是我弟弟林春笛。”

因太子在皇帝那些兒子當中排三,他們這些人在外面只叫太子為三爺。

原來這個青年就是太子,跟我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我以為太子看上去應該是非常成熟穩重的。

因為林重檀這句話,太子勉強分了眼神給我,可不止為何,他看到我,表情明顯有了變化。先是盯著我,隨著時間流逝,他眉心漸漸蹙起,像是已經不喜我。

我心中慌亂,也喊了他一聲三爺。

太子沒理我,倒是一旁的越飛光開口:“三爺,這就是那個林春笛,新進學子裏考倒數第一的那個。”

“哦?檀生,你考第一,你弟弟也考第一,不容易啊。”太子語氣戲謔,林重檀對此只是笑笑。

接下來,林重檀坐到太子身邊,那個連越飛光都無法坐的位置。

越飛光的父親允王是外姓王,若論地位,他恐怕不如其他在場的人。今日宴上的公子哥皆是尋常人家這輩子都難得一見的人,個個家世極其顯赫,比如之前說話的桃花眼青年。

他是榮家嫡系的人,也就是太子的表哥,最新的狀元郎,等著封官。榮家本有有爵位,他又考上狀元,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再比如坐在榮家表哥旁邊的,是申王府的小侯爺,正兒八經的皇族姜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