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她站起身,挪到他身邊,趙徵慢慢放松身體,解了上衣,讓她解開繃帶察看傷勢。

……

斜陽映照,水面波紋粼粼,河風迎面拂來,兩岸層層疊疊的蘆葦正在搖蕩,點點蘆絮被風紛紛卷起沿著河岸飄蕩。

趙徵掃了一眼,外面無人,紀棠撥開長草輕盈跳了出去,直奔河岸那茂盛延綿又寬闊的蘆葦蕩。

想要走水路,第一步就是找船。

原主被卞夫人養於深閨,外面的事知之甚少,有關彭驍飛鷹營和地形之類的事紀棠還得聽趙徵說了才知道。不過換到實踐,卻又回到紀棠的優勢了。

他畢竟是皇子,再怎麽著意體察了解,一些底層事情都是不知道的,紀棠卻看過紀錄片,知道漁民喜歡把他們的小船藏在蘆葦蕩裏面。

密密麻麻,隱蔽又安全,從古到今都這樣,甚至後世還有很多靠河小村仍持續這個習慣。

下遊靠河有就有一個小漁村,這蘆葦蕩裏應該會有船的。

紀棠仔細觀察,很快在長草掩蓋中找到一條經常有人行走的痕跡,沿著這痕跡撥開茅草走到盡頭,河岸地上果然釘著一個木樁子,樁子上系著一條繩子,繩子另一端延伸進密密麻麻的蘆葦叢中。

一拽,一撥,果然拉出一條小舟。

上面還有鬥笠蓑衣等物,就擱在船頭。

“嗨,還省得我再去找鬥笠了!”

紀棠驚喜,回頭沖趙徵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她趕緊把小舟拽過來。

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漁舟半舊苔痕斑駁,但很結實。

好了,就用這個了!

紀棠二人抓緊時間休息了一下。從前天下午開始,兩人早起晚歇,只在深夜時分休息最多兩個時辰,一路南奔,在今日下午才出了深山,然後又馬不停蹄尋找估算中灞水支流。

累得不行。

接下來,他倆將會進入晝伏夜出的水路行程,環境不知,情況不明,還是養精儲銳的好。紀棠原來預計要去尋摸的偽裝裝備現在有了,正好抓緊時間休息一下。

在草叢裏盹了大半個時辰,夕陽落盡,水面漸漸升起了一層霧,水面蘆葦蕩,朦朧一片。

這正是出發的好時候!

披上半舊帶補丁的陳舊衣裳,將漁網等物沾濕挪到中間,又整理一下頭發戴上鬥笠,最後紀棠在木樁子頂端綁了一枚碎銀子。

不多,大約二兩,但足夠買這條小舟連同上面的所有東西了。

一來,貧苦農家捕魚貼補家計不易;二來,更重要是小民膽子也小,得了等價的補償,就不會聲張了。

沒錯,是知道官家正在嚴密搜捕什麽人物,但賞銀也不是人人有命拿的,貧苦百姓更知道官字兩個口,誰曉得把線索報上去會是什麽樣的一個結果?

越偏僻,越是窮,越有家小,就越不敢冒險,基本都會悄悄拿了銀子然後把事情捂下。

紀棠趙徵一人站在舟頭,一人坐在舟尾,一人撐篙,一人掌舵,她用長長的竹竿一點岸邊,刷刷蘆葦聲響,小舟破水,駛了出去。

紀棠興趣廣泛,撐船她還真會一些,熟悉了一下,撐得有模有樣的,但讓她詫異的是,趙徵居然也會掌舵。

“咦?你怎麽也會這個呀?”

趙徵沉默了片刻,再開口聲音有幾分澀:“我大兄帶著我學的。”

魏朝已平定大半的北地,若是順利,以後將會南征,朝中前些年也開始造船並摸索著訓練水師。

皇兄說,器如刃,為帥者,當善精其事。

皇兄帶著他學泅水,並學駕舟,戰船的每一處結構他都知道,甚至還親自掌過舵。

紀棠不禁嘆,皇太子說的真的很有道理,也非常了不起,只可惜……

她不敢多說這個,只好幹巴巴“哦”了一下應了,連忙轉移話題:“這條水道出去,應該是扈水吧?”

扈水是灞水一條支流,不大不小,在支流水道眾多的八大河水網中並不起眼。

紀棠和趙徵需要就是這份不起眼。

趙徵斂了斂心緒,“嗯”了一聲。

紀棠琢磨了一下:“如果順利的話,大概三四個晚上,咱們就能出京畿了。”

就是不知道水上哨卡是什麽一個情況,水上搜索又是怎麽一個力道。

“如果遇上哨卡,到時候,咱們就上岸繞過去,再設法找船吧?”

紀棠忖度了一下,最好還是這個方法了。

趙徵頷首。

兩人討論了一下,推測了一下哨卡的位置,還就此擬定了好幾種應對方法。

不可謂不仔細不警惕了,然水上搜捕的力道也同樣極大,對方種種舉措,最後還是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情況。

……

篙舵配合,小舟悄然無聲前行,即便有夜霧,兩人也十分謹慎,沒有蕩出河心,而是匿在蘆葦蕩的外圍,沿著蘆葦較稀疏的區域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