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頁)

不管內裏如何,這些表面事情皇帝以往是做得很足的,他登基的第一天,就把這座最好的王府賜了給趙徵。

紀棠這還是第一次見,畢竟趙徵年少,從前靖王府並未宴過女客。

擡頭打量了一眼,她也不禁贊了聲氣派,“阿徵你王府真不錯。”

趙徵勉強笑了笑,“嗯”了聲,帶著她和眾人進去。

雖然王府內或許有被摻入眼線,但總體來說還是趙徵的地盤,從長吏內官到管家主事都是昔日柴太後皇太子給他挑選的,趙徵親自看過的。

進了大門後,趙徵沒有再勉力收斂,神色重新變得陰沉沉的。

見過激動的長吏老管家,把人都打發出去,紀棠捏了捏他的肩臂,趙徵肌肉硬得跟石頭似的,渾身都濕透了。

大冬天,除了外衣,他裏面的衣服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掰開他的拳,四個帶血絲的深深指甲印。

紀棠心裏嘆了口氣:“換衣服吧。”

換衣,擦身,他身上傷痂已脫落得差不多了,就剩中間一點,其他都是鮮紅的新肉,紀棠把內衣遞給他,這是純棉並搓軟了,後背加厚一層,以免他蹭著疼。

喝了一盞熱湯,他對她說:“我沒事。”

趙徵泛青的臉色終於紅潤了些,他捏了捏她的手:“我先進宮,你有什麽要的吩咐他們就是了。”

趙徵剛才就對長吏和老管家說過:當尊她如尊我。

他們知道紀棠的身份,也十分尊敬。

紀棠拍了拍他的手:“還怕我虧待自己不成?好啦,快去吧,快去快回!”

趙徵換了一身深藍色的紮袖團雲便服,點點頭,出了主院,翻身上馬出府了。

柴興跟著去了,柴義身份特殊就沒去,他和紀棠對視一眼,兩人都不約而同呼了口氣。

趙徵去見皇後。

柴皇後紀棠知道,她再嫁趙元泰,是當初各方勢力磋商平衡的結果。這要求肯定是趙元泰提的,畢竟柴皇後是柴氏兩代唯一的女兒,趙元泰想撬柴氏嘛。

他肯定會對柴皇後很好,畢竟他想生一個流著柴氏血脈的嫡子,雖然截止到現在還未如願。

就是不知道這柴皇後是怎麽一個人。

不過按照分析,柴太後生病直到薨逝也有幾年時間,柴皇後也沒能把這攤子事挑起來,甚至暗部都還得等趙徵千裏回來接,就估計是個很不頂事的。

紀棠搖了搖頭,誒。

……

皇城,長秋宮。

綃紗帳縵逶垂無聲,百合暖香鼎內徐吐,在暖熱的宮闈內闕裏,壓住了那一絲苦澀的藥味。

紅羅宮帳內,皇帝輕擁著皇後柴氏,柔聲安慰:“你莫急,徵兒換身衣裳就來了。”

柴皇後年過三旬,卻依舊柔美如雙十年華,生得柔弱纖楚,只是眉目蒼白難掩病態,她自從聞訊噩耗後便臥病至今,直到了數日前得知幼子無恙後才好轉了一些。

她一雙美眸轉了轉,迎上皇帝關切的目光,心顫了顫,她低低“嗯”了一聲,怔怔靠在他的肩膀,盯著殿門處。

皇帝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力道輕柔又疼惜,直到許久,聽到宮人飛奔來稟,柴皇後一下子坐直身,他體貼道:“我先回去,你和徵兒好生說說話?”

“嗯。”

他微笑給她掖了掖蓋到小腹的錦被,叮囑宮人好生照料,才起身自側門離去。

皇後怔怔看著他背影消失,猛地回神,仰頭盯著正殿大門。

不多時,便聽見兩道有力且急促的腳步聲。

是趙徵和柴武毅。

“徵兒!”

皇後一掀薄被,赤足沖下榻,柴武毅很體貼留在外殿,把空間留給妹妹和外甥,進來的就趙徵一個,趙徵一把扶住她,“母後!”

那雙斜飛的銳利眼眸,這一刹也不禁泛了淚光。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柴皇後嗚嗚痛哭,失去一子,一子重傷下落不明的悲慟,這一刻才真正宣泄出來,她哭得聲嘶力竭,趙徵悲從中來,母子抱頭痛哭。

狠狠哭過了一場,足足哭了半個時辰,皇後雙眼腫如爛桃,趙徵將母後抱回床榻,宮侍都遣下去了,他親自給母親擰帕子抹臉,又簡潔回答了她的問話。

他最後還是脫了上衣給柴皇後看了看傷勢,驚心動魄的猙獰傷口,柴皇後又哭了一場。

只是痛哭之余,她又很不安,用冷帕抹著眼睛,她看一眼兒子,欲言又止,神色惶惶。

“……二郎,外面說的是真的嗎?”

有些事情私底下再不堪面上也不能撕破,不過老百姓顧忌可沒這麽多,竊竊私語也是有的,柴皇後到底是柴太後的親侄女,再不頂事也留了幾個人給她,讓她不至於在深宮像個聾子。

柴皇後不可置信,六神無主又當然不會詢問皇帝,惶惶不可終日,好不容易見了兒子,她怯怯問:“說陛下他,說你和詡兒,是他……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