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3頁)

“願為殿下效死駕前!!!”

趙徵此言一出,呂衍等人“啪”一聲再次重重跪倒在地,抱拳鏗鏘擲地有聲!!

人不多,大大小小也就二三十,聲音卻直沖雲霄,耳膜嗡嗡,瞬間驚飛房檐樹梢的所有鳥雀小獸。

“好!”

“好極!”

趙徵朗聲:“取酒來!”

“我與諸位將軍痛飲三碗!!”

三碗素酒入腹,衣襟鎧甲淌濕浸透,一抹下頜,重重將碗摔在地上!

……

呂衍等將尚有軍務在身,拜見過趙徵並稟明了因留守改日再來拜者,當即就要回去了。

趙徵表現可圈可點。

他半點都沒提起皇太子戰死的事,哪怕他明知內鬼必在今日這些人當中,可能是一個,也有可能是兩個甚至幾個。

這些吃裏扒外之徒,和彭驍一起,裏應外合策劃了他胞兄之死!

但正如柴義的不敢妄言,鐘離孤柴武毅都不敢就此多說半句,實在涉及的人太多了,生怕一旦流露半絲懷疑泄露出去,損傷的就是其余絕大部分無辜者的心,牽一發動全身,自損程度實在太厲害了。

趙徵尚在孝期,但這等情景,必須有酒,他也連幹三碗素酒。

衣襟盡濕,一身酒氣,結束後他馬上就去洗了澡。

紀棠過去的時候,他披著一身雪色的寢衣,靜靜坐在燈桌前,垂眸在細看手中一條黃褐色的念珠手串。

這是呂衍呈上給他的。

沉香木,龍眼大小的珠子,是他祖父傳下來的,這是皇太子趙詡常年戴在腕間的手串。

趙徵當然認得。

皇太子垂死之際,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對呂衍擡了擡手,示意把這串念珠脫下來,給趙徵。

黃褐色的珠子尚沾著點點殷紅血跡,現已變成黑褐的紅色,斑斑布在珠子上。

他緊緊攢緊手串,眼前浮現那張清雋俊秀的面龐,把手串掛在他腕上,微笑對他說:“別生氣,別沖動!”

許久,趙徵才感覺那種要沖破脈管的恨意漸漸平息下來,他睜開眼,深深喘了一口氣。

“阿徵。”

紀棠取下木桁上的披風,披在他身上,趙徵仰頭看她,把她拉到身邊坐下,把手串給她看。

他摩挲著手串:“害我皇兄的內鬼,就在今日這些人當中!”

他聲音壓得很低,有一種近乎喋血的恨意。

這些話,這些心底最深處的感受,他只會和紀棠說,也只會讓她聽見。

“嗯,我知道。”

紀棠輕拍了拍著他的手,這個話題,不管說什麽都顯得淺白無力,她寬慰過很多次,趙徵也聽進去了,她就不多說了。

“看來咱們還是自己多提拔和發掘些人的好。”

班底還是兩個組成部分比較健康的,一個是父兄的政治遺產,譬如鐘離孤呂衍等等人,另一部分就是獨屬於趙徵自己的新人。

這個新的部分吧,通常兩個渠道,一是軍內提拔,另一個就是從外發掘。

來密州,正正好。

“這事別急。”

急也急不來,能坑皇太子的內鬼,藏得深那是必然的,太急切反而會有反效果。

“既然咱們都來密州了,總會查個水落石出把人揪出來的。”

紀棠溫聲細語,和他講道理:“查這事重要,但封地的經營和人才走訪同樣重要呢。”

她是怕趙徵沉浸內鬼,上了皇帝的惡套,這段發展儲力的階段對後續可是至關重要的。

趙徵眉心一暖,他當然知道,融融燈光下紀棠帶關切的眉目柔和又溫暖,他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你說的我都知道。”

封地他當然不會松懈。

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阿唐,還有父兄祖母在天之靈。

他絕不會輸的。

他也輸不起。

今天一直火燒火灼的心的舒服了很多,趙徵甚至想現在就繼續趕路。

不過他才站起身,就紀棠拽住了,她沒好氣:“都半下午了。”

也沒急成這樣!

她白了他一眼,一錘定音:“今兒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點動身。”

正好下午進密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