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送米 恰如這位夫人般婀娜多姿,美不勝……(第2/4頁)

看來是自己錯怪她了,本來嘛,夫妻本是同林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紀雨寧那樣精明,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或許自己今後該對她好些。

紀雨寧並不知李肅又犯起了令人作嘔的自戀毛病,她才懶得管李肅升不升遷,之所以答應赴約,不過是想出來透透氣,省得在那家裏憋出毛病來。

林夫人看見她倒是喜笑顏開,“我打量你不會過來呢。”

又把膝下唯一的嫡子林榮喚來,讓他跟客人見禮。

林榮時年六歲,小小的身子胖墩墩的,生得虎頭虎腦,甚惹人愛。

紀雨寧抱著他端詳了一會兒,從腕上褪下一個翡翠鐲子,“來,姨姨把這個給你頑。”

林夫人看那鐲子水頭極足,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紀雨寧笑道:“橫豎我也用不著它,就當給孩子攢攢福吧。”

想起她京中境況,林夫人難免物傷其類,是啊,夫君的心都不在自己身上,再怎麽精心妝飾又有何用呢?

她忍不住勸,“其實你沒想過生個孩子?”

像她雖也不大跟林輝同房了,可因著嫡子在,林輝多少會給她幾分薄面——將來這份家私也是她們母子的,總有出頭之日。

紀雨寧垂頭揉著衣角,黯然道:“我命中無福,能怎麽辦?”

只可惜,世人往往愛將不孕的罪過歸咎於妻子,根本無人會去計較丈夫的毛病;李肅不跟她同房,她又能找誰訴冤去?

從前縱有些期盼,如今也落得一場空,紀雨寧惟願快刀斬亂麻離了盤絲洞,只當今朝被狗咬,日後各自安生便是了。

她道:“不妨告訴姐姐,我如今只想和離,李肅情薄,以後也不見得有轉圜之機,再待下去,無非徒增傷悲。”

林夫人嚇了一跳,雖然律法裏有和離這條,可在本朝實在罕見,一來內宅不寧到底是樁醜聞,不管錯由誰起,好管閑事的也總是兩邊各打一板子,縱使和離也難得清譽;二來,李肅如今正順風順水,紀雨寧在這時候與他起沖突,無異於以卵擊石。

林夫人勸道:“妹妹,你可得想清楚了,縱使你倆勞燕分飛,李肅想要再娶是極容易的事,可是你呢,你又能歸依何處?”

紀雨寧生得再美,可身份擺在那裏,又有個不孕的汙名,尋常人誰敢要她?便真是膽大包天的,也得掂量李肅會不會伺機尋仇——男人們有時候就這樣賤,自己不要的,也不肯讓別人撿便宜,何況又有結發之誼,怕是他寧願紀雨寧下堂去當姑子,也不要她留在城中。

無奈紀雨寧心意已決,“我當然知曉此事不易,但,與其情思縈繞,輾轉難眠,不如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姐姐,你也是重情重義之人,應該明白的不是麽?”

她故意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柔弱多情的婦人,因此很容易觸動林夫人那根柔軟的神經——林侍講風度翩翩,儀容不凡,她當然是心悅丈夫的,盡管丈夫對她的情意沒那樣深,可至少規規矩矩,給她體面和尊榮,還給了她一個孩子。

比較起來,紀雨寧就如在海上飄搖的小舟,時刻有傾覆之憂。

紀雨寧見她動容,愈發緊緊拉住林夫人的手,“姐姐,來日若真鬧到不可開交,還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她拿不準最終會否對簿公堂,倘若李肅始終不肯答應和離,她便只有這個法子——李肅有京兆府替他撐腰,她總得找點外援吧?

林夫人心情復雜,一時也難決定,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她一個外人更不應摻和,何況她若出面,等於公然與李家為敵——這樣真的妥當嗎?

可巧方才帶林榮玩耍的婢女慌慌張張進來,“太太,小公子說身上發癢。”

林夫人忙命抱來,只見兒子烏眉緊蹙,兩手使勁在背上亂摳亂抓,只是夠不到,看去便更難受了。

林夫人的心緊緊沉下,難不成是天花,都說小兒難養活,一大半得死在這上頭——熬過去的無病無災,熬不過的,便就此一命嗚呼了。

張皇失措下,林夫人要著人傳大夫,還要拿對牌去請宮中禦醫,一時間府中慌亂起來。

紀雨寧認真瞧了瞧,伸手道:“姐姐,讓我看看。”

林夫人半信半疑把孩子遞給她。

紀雨寧掀開衣裳的一角,細細辨認片刻,肯定的道:“不是天花,只是普通風疹,姐姐無須擔心。”

她是出過花的,當初紀家為了盡快在京城揚名,還專門籌錢開了一間善堂,專門收治得痘瘡的孩子,紀雨寧日日見著,當然熟悉不過。

天花無藥可醫,風疹卻是小病,紀雨寧要來紙筆一揮而就,道:“這個是我家祖上傳下的偏方,按方抓藥,每日浸浴,兩三天就能消去。”

正好林家隔壁就有間藥館,林夫人遂讓人照方子拿藥,一通忙亂之後,婢女喜孜孜過來,“小公子泡完澡就不癢了,奴婢已服侍他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