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鬧事 誰家主人與奴才會如此親密?

楚珩說到熱鬧處,愈發給皇姐多添了幾條罪名,諸如淫-蕩無德、囂張跋扈、不聽勸告等等,並著實渲染了自己的堅貞——表示盡管有強權逼迫,可他並未依從,更未與長公主發生不才之事。

長清幽幽上前,“原來公子背後是這般議論我的。”

轉朝著紀雨寧泫然欲泣,“實不相瞞,我不過仰慕楚公子的文才,才召他來府中當個清客,讓他幫擬些詔書信函之類,並無越軌之心,哪成想在公子眼中我卻成了齷齪之人,紀夫人你評評理,本宮冤不冤枉?”

楚珩:……大姐這麽個潑皮破落戶兒,居然也會哭啊。

現下成了姐弟倆互飆演技,長清畢竟經驗老道,絕不將話語權讓給對手,只嚶嚶嚦嚦的道:“紀夫人試想,我再糊塗,也曉得同姓不婚的道理,怎會給自己尋這麽個麻煩?再說,瞧他那副模樣,醜得驚為天人,找他當男寵我還嫌跌份呢!”

楚珩:……這話過分了啊。

紀雨寧倒是信之不疑,楚三郎雖然形貌英俊,可身材似乎過分壯健了些,不是長公主偏愛的類型——長公主最愛文弱清秀男子,李肅若是年輕個七八歲,沒準還能爭一爭入幕之賓。

不知怎的心情忽然松快起來,紀雨寧笑道:“看來竟是誤會一場,楚公子,你得罪了東道主,回頭該好好賠個禮才是。”

長清也莞爾,“到底是夫人寬宏大量,深明大義,枉我還出資給這小子置辦衣裳鞋襪,哪知卻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早知如此,這筆冤枉錢花到哪兒不好!”

楚珩被皇姐狠狠貶了一頓,可誰叫他方才背後饒舌?明知理虧,也只好老老實實認錯,“草民言語有失,冒犯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長清樂得占占弟弟的便宜,故意拔高聲調,“行了,不看在紀夫人的面子,今日本宮定得賞你一頓板子,回頭若還敢汙蔑本宮,本宮總要叫你知道厲害!”

楚珩牙根癢癢,也只能低首下心應了聲“是”。

長清這才滿意道:“本宮讓人沏了極好的花茶,夫人請去花廳稍坐,本宮隨後便至。”

紀雨寧屈膝輕施一禮,姿態曼妙地離開。

長清忍不住看得出神,“這位夫人容貌美麗,不卑不亢,若我是男子,或許也會對其一見傾心。”

楚珩不禁有些酸溜溜的,“別誇口了,也就李成甫有此福分,旁人拍馬都趕不上。”

雖然誤會得以澄清,這會子心裏卻越發沒底,紀雨寧肯來赴宴,可見她還是認同李肅之妻的身份,不肯疏忽怠職,那自己究竟算得什麽呢?

長清卻面露沉吟,“我瞧紀夫人對你並非無意。”

楚珩一聽便來了精神,“何以見得?”

長清也說不上來,不過是憑借女人對女人的直覺——適才紀雨寧以為阿珩是男寵的那刻,氣氛仿佛倏然冷落下來,而當她前來說開之後,紀雨寧的笑容卻格外鮮妍、明媚。如不是已經上心,她又何必在意阿珩的歸屬呢?

或許這點在意不足以讓她拋棄李家,轉投向阿珩的懷抱,但只要持之以恒,終有水滴石穿的那日。

一通分析讓楚珩拜服得五體投地,楚珩忙問:“那朕現在該如何做?”

長清知曉弟弟雖年紀大把,可實在不通情-事,少不得耐心為其解憂,“將欲取之,必先予之。若即若離才是上策。”

這樣一頭熱地上趕著,沒準還未將人打動,紀氏便嫌他膩煩。倒不如先老老實實在公主府當個清客,隔三差五去紀夫人面前轉悠兩遭,消除她的戒心,循循善誘,這般反有利於關系修復。

楚珩沉默刹那,“阿姐,其實你就想找個免費的筆帖式吧?”

長清:……呵呵,被你發現了。

*

紀雨寧本想沿原路返回,哪知公主府的侍女剛澆完花,石徑旁的薔薇斑斑點點都是水漬,像沾了露珠。

未免打濕衣衫,只好改道而行,偏偏冤家路窄,還未走出十步,就見杜夫人一行人有說有笑走來。

紀雨寧只好駐足,站到一叢藤蘿之後,可偏偏這一帶窄得出奇,再往偏便是排水溝,若要相安無事地擦肩,那邊非也得讓出一位不可。

隨行的夫人們也有性子好的,眼見如此正要退後,哪知杜夫人早瞥見紀雨寧在此,冷冷地按住那人,“何必管她?她自己站不住腳,是她自作自受,關咱們什麽事?”

話裏隱有深意,仿佛暗指李肅即便得了國子監祭酒的職位,也做不長久似的。

紀雨寧便笑道:“夫人這話很是,還是您心胸豁達,今日還有閑情出來賞花。”

暗指她不關心丈夫死活——明明杜大人已經中風到動彈不得,她都不管不顧,還穿戴鮮艷來公主府,竟好像盼著那位早死一般。

杜夫人恨不得把這小蹄子的嘴縫起來,她就是為了兒子的官職才來巴結長公主好麽?憑什麽讓李家得便宜,只要杜如風一天沒死,她就不肯墮了氣焰,讓旁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