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進宮 雙更合一(第2/4頁)

又把年紀稍大的那個小子推出來,“他叫榆錢,別看今年才十三,人小鬼大,精明著呢。”

榆錢其實姓余名錢,生得還真有點像榆樹葉子,幹幹瘦瘦的,一雙眼睛卻大而分明,甚是機靈。

紀雨寧當場考了他幾道算術題,居然對答如流,遂滿意道:“行,那就讓他幫忙當個賬房先生罷。”

榆錢當場就跟她磕了個響頭,脆得跟西瓜皮似的,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玉珠兒有些落淚,在宮外還能一月見上三五回,進了宮恐怕沒這般便利。

那兩口子則竭力安撫,說只要有這份心就夠了,逢年過節差人報個口信,道一聲平安,如此也免得他們牽腸掛肚。

紀雨寧只覺得眼眶熱辣辣的,父親若見到她今日苦盡甘來,是否會高興?可惜他老人家早已登臨極樂,再不知人間瑣碎了。

玉珠兒擦了淚出來,眼睛紅紅的道:“小姐可要回紀家一趟?”

紀雨寧卻輕輕搖頭,“罷了。”

關於進宮的事,她已悉數在家信裏報知了兄長,紀淩峰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亦未深勸,只叮囑她千萬小心——他自己沒本事掙個功名,為家族光耀門楣,讓妹妹以平民之身進宮,實在是他的錯處。

紀淩峰這些話是發自內心的,因此紀雨寧才愈發悵然,她自己不在意這些,但包括哥哥在內,似乎所有人都認定她走上一條刀山林立的道路——宮中美貌女子不少,但要屹立不倒,卻非得家族做倚仗不可。

她沒有家世做後盾,所能指望的便只有皇帝的心。紀雨寧擡手輕撫冰涼的臉頰,她是什麽都不怕的,未來再怎麽難過,不見得比現在更糟。

至少宮裏那個人是值得信任的。想到楚珩溫和的笑顏,紀雨寧感覺胸腔暖熱起來,像憑空添了把火。

她迫不及待想見他了。

*

因著紀雨寧的固執己見,皇帝被迫放棄那半幅皇後儀仗,只以妃禮迎她進宮。紀雨寧自己是寧可低調點兒,往後的路還長著呢,若現在就把風光都占盡了,豈不只剩下盛極而衰?

何況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石家,雖然石家並未提出反對意見,禦史台那些言官畢竟不是吃閑飯的——盡管紀淑妃已然跟李成甫和離,可前後間隔還不到半年,皇帝這麽快就奪人之美,難免引來流言蜚語。

石太後也勸兒子把重心著眼在宮殿上,先把人接進來再說,何苦同那些腐儒置氣。

因著三面聲音都眾口一詞,皇帝才被迫改了主意。

紀雨寧雖沒盼著皇帝過來接她,可見到來者是長清公主時,眼神還是不自覺地黯了黯。

長清嬉笑著揉了揉她肩膀,“怎麽,見到我不高興?只恨我不是個男子,否則,只怕還輪不上皇弟呢。”

面對這樣“吃豆腐”的舉動,紀雨寧無奈,“公主莫開玩笑。”

長清這才收斂嬉容,“好了好了,說正經的,今日陛下臨時召了內閣議事,分-身不暇,所以讓我過來,你總不會盼著郭勝那個老太監給你引路吧?”

紀雨寧本來也沒糾結,聽長清解釋完便釋懷了,其實不過是封妃,根本用不著興師動眾的,是楚珩對她太過偏愛,讓她不自覺地逾越分寸。

紀雨寧覺得這應該算一個危險的信號,遂清了清喉嚨,正色道:“公主還請先行,我跟隨您之後便是。”

長清卻慣會淘氣,“我偏不!”

提著裙子就坐上馬車,與紀雨寧緊挨在一處,“皇帝交代我的差事,我自然得盡職盡責地完成,他讓我眼睛一刻都不許離開你呢!生怕你被人拐了去。”

這還真像楚珩可能說出的話。紀雨寧放棄抵抗,“行罷。”

長清笑眯眯地望著她,“其實你有點怨我對不對?怨我不曾早點把他的身份告知。”

紀雨寧不說話,先前在靜園住了那麽些日子,長公主若是有心,早就私下透漏了,或者暗示也行。

然而長清並沒有,顯然這姐弟倆是聯合起來誆騙她。幸好當今不是個貪歡好色的昏君,否則她早就以死明志了。

長清委委屈屈的道:“那時我與夫人不過剛剛相識,與陛下卻有二十余年的姊弟之誼,夫人你捫心自問,我究竟該幫誰?”

不得不說,楚家兩兄妹都很懂處世之道。盡管長清還是在幫她自己開脫,可她的用詞這樣坦率,態度也這樣坦白——設身處地想想,紀雨寧也不忍苛責了。

長清見她皺著的眉心漸漸放松開來,便莞爾道:“還是夫人心胸豁達。”

要不怎說人善被人欺呢?平時看她仿佛冷淡難以接近,可唯有相處久了才知道,紀雨寧實在是再容易討好不過的人。

比較起來,皇帝才是看著明朗,心卻比她黑十倍呢。想到之前皇帝故意暗示蔡國公府李家有一批“巨款”,讓舅舅去找李肅催債,長清就覺得心情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