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2頁)

郁楚辭此時正值心裏崩潰的時候,頭骨揭開真相,根本就沒有余力偽裝自己的表情,聞言渾身僵硬癱在地上嘴唇瑟瑟發抖。

更加加重大家的懷疑。

蔣曦臣氣得快要吐血,抱起郁楚辭咬催促:“橋洞危險,咱們先出去。”

憂心忡忡的眾弟子面面相覷,暫時放下惶惑,帶著滿腹疑慮也跟在後面出去了。

頭骨嘴皮子利索,已經將事情來龍去脈把蔣曦臣揭露了底掉,此時齊刷刷扭過頭望向同一個方向——

“我會看著你,一直看著你。”

橋洞光線不充足,眾弟子頭也不回地往外跑,一時也不知道這話是對誰說的,林秋白感覺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但他也沒有回頭,寒臨霄淡淡一瞥,隨手擡袖間將上千顆頭骨化為粉齏。

蔣曦臣自認為悄無聲息得將火蟻放在林秋白背上的時候,他本就想出手,被無形人搶先一步禍引東水。

寒臨霄修的是無情道,大道無情,自然不可能發善心去管郁楚辭。他原以為只是死靈,卻在方才察覺到一絲隱藏極好的魔氣。

此人非人,是魔。

這種汙穢肮臟的東西也敢窺伺他的徒兒。

寒臨霄就在林秋白身邊。

跑動間肺部裏滿是身邊人凜冽的氣息,林秋白清晰聽見自己胸腔砰砰砰過速的心跳聲,連宿藹絮絮叨叨和他說什麽都沒聽清。

直到終於離開橋洞才長籲一口氣。

在橋洞摸約一柱香時間,卻像度過了半年。

尤其是郁楚辭額頭後背全是冷汗,發絲混合著眼淚濕黏狼狽得粘在腮鬢,雙腿抖得厲害,站立不穩搖搖欲墜得被蔣曦臣架撐住,才不至於當即倒下來。

頭骨猖獗的笑聲和剛才說的話尤在耳畔,眾弟子不由有些遲疑,嘴上沒有議論,心裏對蔣曦臣故意殘害同門都有些意見。

蔣曦臣不以為然,他傲慢慣了,總歸沒有證據他就當不是自己做的,何況他心疼郁楚辭還心疼不過來,不可能費心關切外門弟子在想什麽。

臉頰生肌藥粉生效了,傷口愈合如刺錘般刺痛,郁楚辭幾次都差點昏厥過去,在場外門弟子身為藥修的就一位,連尋常口腔潰瘍都治愈不了,對這種嚴重臉部傷口更是束手無策,秘境還有兩天才會開啟,根本無法及時找來經驗老道的藥修。

蔣曦臣提議:“不若還是繼續往地壇走,那裏修士也許匯聚更多。”

郁楚辭不想去到人多的地方受到其他人的同情和憐憫,但他也想找藥修看臉,躕踟片刻後他點頭:“好。”

聲音嘶啞幹澀。

他微微側身,視線不敢直視林秋白的臉,強烈的嫉恨讓他心中五內俱焚恨不得嘶聲尖叫。

蔣曦臣心痛至極。

在他眼中郁楚辭風清月朗高潔無比,然而這樣一個人卻被他害成這樣,見郁楚辭垂首不肯擡,他想了想道:“楚辭,讓我為你把臉用繃帶纏上罷,秘境裏灼煙恐對皮膚不好。”

郁楚辭木然點頭。

林秋白注視著正纏繃帶的郁楚辭,滿臉擔憂和難過,鼻尖眼眶紅紅的,時不時喉嚨發出啜泣哽咽,似乎感同身受。

眾弟子見狀竊竊私語感慨不已,林秋白心地真是怯弱善良。

宿藹皺起眉頭:“師弟你太單純了,郁楚辭和蔣曦臣交好,蔣曦臣做的事他未必不知情,你還巴巴為他擔心。”

林秋白憂心忡忡望了眼郁楚辭,揉了揉眼睛:“我相信郁師弟。”音調柔軟,可憐兮兮的。

寒臨霄擡起衣袖,輕輕撫了撫他的後背。

——

接下來路程平靜無波。

由於橋洞的事氣氛略微僵冷,偶爾攔路的妖獸都被大家合作處理了,秘境白日多於夜晚,晚上眾人紮營休息白天趕路,終於在翌日安全抵達地壇。

郁楚辭受到密切照拂,這些天都沒有動用靈力,臨到翌日早上蔣曦臣面色凝重:“我為你拆開繃帶吧。”

藥粉應當已經將皮肉愈合。

蔣曦臣把繃帶一圈一圈拆卸下來,越拆手指越抖得厲害,郁楚辭惴惴不安心臟狂跳。

他注意到周圍人欲言又止和蔣曦臣閃躲的目光,終於下定決心摸上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