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卑微偏執學霸(第2/3頁)

今天的車沒有被任何人堵,一路順利的開到了機場,東西早就已經收拾好了,時父拎著東西在人潮洶湧中護著她們母女,看起來就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家人。

被護在中間的人卻突然停了下來,一路沉默的人朝時母伸出手去,她的手蒼白且細瘦,像一只將要枯折的枝。

“給我。”聲音是嘶啞的,仿佛許久未曾同人說話。

時母臉色驟變,幾乎像是暴雨的前夕,她去摟抱她唯一的女兒往前走,手都在發抖:“清薏,我們走吧 ,馬上就——”

“媽,給我吧。”

時清薏有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喊過她,具體有多久她自己都記不分明,似乎在她選擇離開以後,她以前最黏她的女兒就越來越乖張任性,再也沒有這樣親昵的叫過她。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時隔多年在時清薏的臉上看見了乞求的神色。

“三年前,我出車禍打電話跟你求救的時候你不在,”她的聲音是安靜的,只有眼眶悄然濕潤 ,“現在也不願意救我嗎?”

她拿到手機開始逆著人流往後而去,時母在背後看著她,她的女兒頭也不回的走向人流,好像就這樣離開了她所希望的安逸的一生。

卻又在最後的那一刻回頭看了她一眼,隔的太遠,她只能依稀通過口型來辨認,她說的是,謝謝。

——

電話的那頭是混亂而無章的,有人在哭還有風雪的聲音,那邊的是她曾有一面之緣的姜知意的秘書,她說,是時小姐嗎?姜總留了東西給你。

電話裏還有警笛的聲音,她猝然擡起頭,機場邊停著一輛白色的車,車旁的老人年過七十,在風雪之中杵著拐杖看著她。

——那是姜知意的外公。

“如果時小姐沒有回頭,我不會出來。”那個老人家請她上車,聲音帶著嘆息,渾濁的眼裏有著歲月沉澱下來的睿智清明。

“時小姐有自己的人生,我總不能讓我的外孫女毀了你的一生,”老人幹枯的手拿出厚厚一沓病例放在她手中,咳嗽了一聲,“你大概不知道,知意是有病的。”

時清薏驀地收緊雙手,聲音發著抖:“她現在在哪裏?”

——

姜知意在姜家十九層的天台。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有病的,她的父親是個殺人犯,小時候同學們會把草和泥土扔在她身上,說她是殺人犯的女兒,說她以後長大了肯定也是殺人犯。

她家裏很窮,經常吃不飽飯,面黃肌瘦打架也打不過,她隱忍的哭會不小心讓班主任發現,別人拿她的作業恰好被教導主任查出來,諸如此類,意外很多,欺負她的人總也要吃一些虧。

姜家有遺傳性的精神病,她的爸爸當初意外殺人其實被懷疑過是精神病發作,可後來還是老老實實進了監獄,精神病院也貴,所有人都以為她的父親還在服刑,其實不是。

他在進去的第七年就選擇了自殺,用一個小瓦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一年她的母親沒了,她的父親知道消息跟著走了。

伯母一直不告訴她,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的伯父一直有暴力傾向,精神不穩定,會拿全家人下手出氣,她從小被打到大,曾經想過無數次跟那個人同歸於盡。

還有姜知晴,她失去了孩子,顧川景創業失敗要回家商業聯姻,她在醫院裏跳完樓就瘋了,現在抱著洋娃娃瘋瘋癲癲的喊寶寶。

姜家一家子的瘋子,下一個就是她了,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心裏清楚。

她小時候就知道怎麽用最小的代價報復人,年少時就想著跟家暴她的人同歸於盡。

她第一次遇見時清薏的時候是被人堵在巷子裏面勒索,勒索完了幾個少年開始不幹不凈的對她動手動腳,後來被時清薏挨個踹了一腳,老實了。

她哭的瑟瑟發抖,示敵以弱,她覺得那個囂張的金發少女肯定要欺負她,她緊緊縮成一團,企圖降低存在感,然後,那個女孩子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遮在了她身上,兇巴巴的說:“走不走?”

她一下子懵了,在黑暗裏待久了的人遇見一點點光都舍不得放手,哪怕那道光燙的灼傷了手。

從時清薏第一次耍她開始,她心裏就有陰郁恐怖的念頭滋生,想要磨去她的尖銳的棱角,讓她只徹底屬於自己。

可那時候的她實在太弱小了,當初她是真的想跳下去嗎?

不,她才不想,她憑什麽去死?那些折磨她的人還好好的活著,她怎麽可能去死,她想好好的活著,在她從天台的縫隙裏看見時清薏的那一刻她爬上了天台。

她很小的時候就懂得洞悉人心了,如果真的毫不在意,又怎麽會去天台找她呢?就算真的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她站上天台的那一刻起,時清薏就要有愧疚。

畢竟,那可是一條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