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幼讀聖賢書長大的蕭承衍,深知非禮勿視的分寸和禮節,連見到一名女子,都會在一秒後就把目光劃開。

饒是真的二十歲的蕭承衍,此刻可能已經要出聲制止了,但是多活了一世的蕭承衍多了幾分淡然沉穩,沒出聲,卻還是把眉頭皺的死緊。

他從來不記得陰險狡詐的梁輕,竟然有這方面的癖好!

梁輕欣賞完了,都看到蕭承衍的耳朵都紅了,便收了目光,將手裏的魚糧不緩不慢地全部倒進水池裏,神色倨傲地正要開口說話,迎面一陣涼風,梁輕打了個噴嚏。

梁輕:“……”

蕭承衍的神色半點不變,而是看著梁輕攏緊了衣襟,然後像上次在大牢裏一樣,把手揣進袖子裏。

這讓蕭承衍想起他在異域見過的一種叫倉鼠的生物,就是這樣喜歡把自己團起來。

梁輕清咳了一下,只不過因為他坐著,聲音實在是沒什麽氣勢:“既然來了我府上,就得按著這邊的規矩來。”

“你也別想著逃出去,府裏內外都有府兵守衛,更別說臨安城是天子腳下,我想這一點你心裏應該清楚吧?”

梁輕下巴一擡,似是警告,又像是提醒。

蕭承衍站在台階下,視線稍微低一些,顯得他氣場沒那麽強,他心中覺得很是古怪,因為他猜不透梁輕的目的。

讓他洗幹凈過來見面,是單純地為了叫他不要逃跑嗎?

蕭承衍聲音很低:“把我留在這裏,不怕我殺了你嗎?”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是琢磨不透的深沉,看的梁輕心頭微驚,經歷了父母接連離世的事情,龍傲天已經在黑化的邊緣試探了?

然而轉念一想,這怎麽會呢?在原著中,即便是被流放到蠻荒的龍傲天,因為自小所受的教育,讓他流放到蠻荒遇到歹徒時,都沒有痛下殺手,而是交由官府。

哪知道那些歹徒與當地官府有勾當,將蕭承衍身上的銀錢全都騙走了。

因為原主性格猜疑的緣故,國公府內守衛非常森嚴,即便是夜晚,也會有侍衛輪班守著,幾乎沒有漏洞,梁輕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梁輕沒有說這些,而是道:“那對你百害而無一利。況且,豫王案與我無關。”

確實不是他做的,即便沒有人相信,但他也想說。

蕭承衍頓時皺眉,卻見他的神色篤定而坦蕩,心中更是困惑。

鎮國公梁輕勾結敵軍皇室、偽造他爹的來往信件,前世調查出來的真相,難道還會是假的嗎?

這種超出預期的感覺讓蕭承衍很是陌生,他決定放棄養好傷便離開的計劃,萌生了留下來、解開這個謎團的念頭。

-

下午,正在享受按摩的梁輕,收到了一沓來自皇帝的奏折。

他本身沒有做批改的權力,但是奏折能遞到他手上,說明自己擁有一定的決定權。

原主通過奏折的信息,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比如擴充自己的勢力、或者謀取錢財。

可惜梁輕看不大懂,好在原主有特意請來的幕僚。不過原主本身強勢,幕僚並不受到重用,梁輕此次讓幕僚們看,自己聽意見,反倒讓他們很是惶恐。

最近除了豫王案,也沒有特別大的事。幾個幕僚把事情利弊都說清楚,供梁輕定奪。

見梁輕神色平靜,一位幕僚又道:“大人,此次皇上將豫王府蕭承衍發配到國公府,我覺得您還是小心為妙。”

梁輕問:“這怎麽講?”

“蕭承衍如今是罪人之子。”那位幕僚道,“皇上忌憚豫王府,豫王案發後就應當知道,留下蕭承衍就是留下一個禍患,他將蕭承衍交給您,就是希望您能替他處理。”

這麽一說,梁輕面色一沉,頓時明白了。

幕僚又道:“還有一件事,歸一公子那邊的行動失敗了,皇帝不想讓您插手禁軍,他這一次,也存著警告您的意思。”

歸一是梁輕的心腹,也是他的暗衛之一,在原著中,他對原主忠心耿耿,因而結局也很是悲慘。

這一點梁輕也確實沒想到。

原主無論是六部九卿、還是內閣大理寺,都有自己的黨羽,唯獨在兵權上勢力比較弱。

於是原主試圖去插手禁軍,而禁軍護衛著皇帝的安危,現任皇帝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自己的安保,還是要捏在自己手裏才放心。

梁輕在心裏嘆了口氣,心想原主野心也是很大了。

“過不了多久,臨安城都會知道蕭公子在您這裏。眾人都會把目光聚集在國公府。明日一早,一定會有沉不住氣的先來拜訪,您的態度很重要。”

幕僚又說道,“我不才,鬥膽想了些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讓您對皇上有個交代。”

“如果是給人肉.體上的懲罰,與將其關到牢房裏有什麽區別?”梁輕搖頭,神秘地眨了下眼睛,嘴角竟有些狡黠的笑意,道,“我自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