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落日西沉,提完水的蕭承衍回到臥房,忽略旁邊仆役的搭訕,徑自走到一邊整理自己的床鋪。
鎮國公府也徹底安靜下來,蕭承衍流放國公府為奴的消息,以爆炸般的速度很快傳遍了整個臨安城。
在豫王案沒有發生前,蕭承衍還是臨安城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是芝蘭玉樹的貴公子哥,長輩前輩們口中驚才絕艷的潛力股。
一早起來的梁輕,簡單洗漱後開始用早膳。
吃完後,梁輕擦了下嘴,側頭跟陶管家囑咐了兩句,陶管家滿臉驚恐地詢問:“您確定嗎?”
梁輕不悅:“還要我再復述一遍嗎?”
交代完,梁輕像是放下心頭一件大事,跑去書房處理公事了。
很快,隨著蕭承衍淪落到國公府為奴的消息傳開後,臨安城內的貴人坐不住了,而第一個沖到國公府的,竟是一位公子。
國公府的小廝一時沒攔住,讓人闖了進來,來人年輕,相貌英俊,健步如飛,而且相當的囂張,“攔我做什麽?我不找你們家大人,我找一個姓蕭的,我要找他算賬!”
出門看戲的梁輕微微皺眉,竟然是蕭承衍的仇家?
陶管家親自上前攔人:“程二公子,我家大人還在府裏呢!”
來人叫程子瑞,還未入仕為官,但是背景很大。
截殺豫王府的三十萬越軍統帥,就是程子瑞的親爹安定侯,安定侯在軍部的分量相當重,只是礙於對方行事格外低調,名氣不大。
程子瑞與蕭承衍同年,恰好是同窗,偏偏不巧結下了蕭承衍第一、他必第二的梁子。
主角太耀眼總是遭到嫉妒,梁輕明白。
見到鎮國公府的主人後,程子瑞一時消停了下來,低頭行了個禮。
梁輕坐在輪椅上,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不鹹不淡道:“我府上的下人,程公子也是想見就見?”
他說話聲音不大,因為體弱,衣服穿得多,顯得人很瘦,頗有一種弱不禁風的味道。偏偏黑眸微微眯著,透著一股不可冒犯的威勢和冷意。
程子瑞不敢鬧了,梁輕扭過頭,對陶管家說:“帶他過去。”
程子瑞一頭霧水,被帶到了後院的膳房。
遠遠地便聽到了一陣古怪的聲音,程子瑞遲疑了片刻……雞叫聲?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讓他十分吃驚地一幕。
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身形高大的青年,正在一地擰巴的黑土和稻穗雞欄裏……抓雞。
那雞跑的特別快,脖子上戴著一個黑色圈,還有兩只公雞一邊防守一邊攻擊。
一時場面極度混亂。
程子瑞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熟悉的、頭上掛著雞毛、一手捏住公雞脖子丟出去、灰頭土臉的……熟悉的同窗。
終於將母雞逼到了角落裏成功抓獲的蕭承衍松了口氣,起身扭頭,見到滿臉驚恐的程子瑞……以及旁邊神色淡定的梁輕。
蕭承衍一頓,面無表情地一步一步走出來。
陶管家有些緊張,生怕對方把戰鬥力極強的那兩只公雞放出來啄死自家主子。
在裏面跑了會兒,蕭承衍的氣息不穩,但還是神色嚴肅,看起來仍然非常冷靜。
反倒是程子瑞,面色發白、滿頭是汗地看著梁輕,道:“你究竟有多大仇恨,如此過分、如此折辱文人學子?!”
“什麽文人?本官今天想喝雞湯,讓人抓個雞怎麽了?”梁輕神色莫名,目光落在母雞脖子上,“你輕一點,別把這麽肥的母雞給掐死了。本官不吃死肉。”
蕭承衍改抓脖子為抓翅膀,挽救了已經在翻白眼的母雞。
程子瑞低下頭,目光盯著母雞雞毛裏掉落的汙濁,眼神瞬間變得驚恐起來,他嘴唇都抖了一下,最終什麽話也沒說,扭頭就跑了。
梁輕叫道:“哎,程二公子,老友見面,不敘敘舊嗎?”
程子瑞頭也沒回。
蕭承衍將母雞塞給旁邊的人,自己去取水洗手和沖鞋,他緩聲道:“程子瑞見不得任何不幹凈,吃飯落在桌上,會讓下人重新換一桌。”
這是梁輕問過幕僚後知道的,隨後便讓蕭承衍過來捉雞。
梁輕並不驚訝對方能猜出來。
陶管家走上前,將一份薄薄的文書遞給梁輕,道:“方才我送程二公子出門,正巧撞上皇上身邊的公公,公公聽說了府裏的事,可能是不敢進來見您,就讓我把蕭公子的賣身契,轉交給您。”
賣身契,是買賣奴籍的人的憑據。
蕭承衍側眸看過去,他上輩子見過自己的賣身契,也是自己撕掉的。
陶管家說道:“大人真是好謀略,這不,程二公子就自己走了嗎?”
梁輕沒有接他的話,他把文書疊起,塞進袖子裏。
蕭承衍看著他做完一系列的動作,將手縮進袖子裏,忽然擡起頭,嘴角勾起,突然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