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頁)

探子道:“底下的人還在互相踢皮球,沒個敢做主的。陛下大發雷霆,也沒什麽辦法。”

安定侯冷笑了一下,似乎頗為不屑,但是沒敢說出一些議論皇帝的大不敬的話,他道:“去圍獵那邊挑個管事的出來,手腳幹凈點,送上去把這個案子結了。”

他主動要填平這個爛攤子,探子立馬發覺,這件事與安定侯脫不開關系。但探子不敢多問,領了命去辦事了。

實際上,這件事就是個烏龍。

安定侯早年征戰沙場,喜歡烈馬、跑得越快越好,然而到了圍獵中,那些馬匹被關著養久了,丟了野性,變得太乖順。

那匹馬是一匹新馬,安定侯的讓人給馬下點藥,第二日騎著便稍微有些興致。那藥用了對馬有一定傷害,不過安定侯沒想那麽多,也沒想到給下藥的人手抖了,給下多了。

於是弄了個意外的大事出來。

安定侯私下裏已經處理了經手那藥和知情的人,他將這件事給瞞下來,一個重要原因便是怕被鎮國公抓住把柄,借題發揮,惹得自己一身灰。

然而偏偏安定侯這麽一心思下來,倒讓整件事變得復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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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昏睡了一整晚的梁輕才堪堪轉醒,不過他神思倦怠,醒了也沒什麽精神,只看到趴在他床沿的繡繡,低聲喚了一句。

繡繡醒了,面露驚喜,道:“我去叫陶爺爺和醫師大人……”

梁輕叫住她,嗓音幹啞道:“等一會兒,現在是何時了?”

“未時了。”

梁輕一怔,道:“我睡了這麽久?”

他全身上下軟綿綿的,大約是睡久了,使不上力氣,好在沒有晚上那般燒的難受了。

沒過一會兒,門開了,府醫和陶管家都過來了,連蕭承衍都跟在後面,臉色陰沉沉的。

梁輕診了脈,喝了點水和藥,依舊是精力不濟,還沒來得及問外邊怎麽樣了,扭頭又昏睡過去了。

蕭承衍的臉色沉的仿佛要滴水似的,整個國公府都沒個做主的人,府醫只好對蕭承衍說:“蕭公子,這許是受過的風寒積壓在體內,又恰逢勞累,此刻一放松下來,就爆發出來了。”

蕭承衍道:“怎麽治?”

府醫道:“公爺的身子需要慢慢調理。老夫昨晚下了一劑猛藥,往後這燒熱解了,再用藥膳慢慢溫養著身體,療程雖然會慢一些。”

蕭承衍明白了他的意思,道:“調理要多久?”

府醫道:“要看給公爺調理到什麽程度,短則半年,長則三四年。因著早年的事,公爺身體虧空的厲害,一時半會兒很難徹底好轉過來。”

他每說一句,蕭承衍眉頭便皺一點,他前世與梁輕是死敵,對方在他眼裏,只有死和活著兩種狀態,從未想過,對方的身體差到什麽地步,能活多久。

但是府醫的話,陶管家其實聽過很多次,梁輕的處境意味著很難心平氣和地休養著,所以府醫的要求很難做到。

蕭承衍心裏明白,一時間也沒說話。

陶管家細細看了看他,斟酌道:“蕭公子,外頭大理寺少卿,戶部那些個官員,還在外廳侯著呢。”

早上的時候便有官員來了,國公府上硬是沒有一個女眷,難為繡繡一個小姑娘撐著場子。

蕭承衍道:“告訴他們鎮國公病倒了,沒法見客……文書什麽的都留下來,稍後讓府上的幕僚過去……我等會兒也會去。”

戶部那些官員來的都是小事,主要是大理寺少卿邢遠都來了,估計有什麽要緊事。

蕭承衍繼續道:“還有,去查鎮國公這三日來的所有去過的地方,見過誰,去過哪裏,有沒有什麽跟往常不一樣的地方、吃過什麽東西。我暫且只想到這些,你先去安排。”

陶管家一邊應下一邊暗暗心驚,蕭承衍這幅模樣,一點都不像府邸一夜落魄、寄人籬下的模樣,頗有點反客為主的意味不說,竟然還是個能冷靜下來主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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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之後,冬天悄悄地來臨,南方的天氣不像北方那樣幹燥,然而那股寒氣卻隨著暮色滲透在每一處。

梁輕屋裏的爐火稍稍熄了些,蕭承衍從書房裏出來,給梁輕的房間開了點小窗通了下風,讓人換了個新的火爐過來。

床上的厚厚的紗帳罩著,朦朦朧朧看見一個躺著的身影,悄無聲息似的。

蕭承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會兒。

他昨晚守了梁輕一夜,也想了半宿,想不通梁輕病倒,是自己不小心感染了風寒,還是皇帝對他產生了懷疑,暗中動了什麽手腳。

但是傷寒不會直接要人性命,皇帝沒必要就下個傷寒藥,打磨一下梁輕、讓他就吃個苦頭吧?

除去皇帝,其他人蕭承衍也有想過,但梁輕起先在朝中行事風格過於猖狂而肆無忌憚,樹敵過多,一時間也找不出是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