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頁)

鎮國公府除了梁輕,沒有人有資格乘坐轎子。蕭承衍愣了下,四處無人,他快步走過去,車夫和守著的侍衛都沒有攔他,蕭承衍縱身上了馬車,掀開簾子便進去了。

然後差點被麻袋和繩索給絆倒。

蕭承衍盯著粗壯如小臂的繩子,看了看那捆的結結實實的麻袋,又看了看抱著毯子不得已‘委屈’縮在角落裏的梁輕,頭一次迷茫道:“公爺,要做什麽?”

梁輕面上露出了喜色:“你終於出來了,這東西實在是太占地了。去叫人,把東西丟到車尾。”

蕭承衍下去叫了侍衛,然後按梁輕說的,將麻袋用繩索綁在車尾,讓馬車一路拖著回去。

梁輕活動的空間終於大了些,擁著被子挪到轎子中間。蕭承衍聽著外頭麻袋和地面相撞的聲音,想了想道:“裏頭……是我?”

鎮國公府出現在宮門口的消息必然瞞不住,但如果是鎮國公將蕭承衍塞進麻袋裏,一路拖回鎮國公府,那就不一樣了。

兩人關系本就不合,鎮國公又極有可能是豫王案的兇手,兩人中間有血海深仇,蕭承衍憎恨梁輕,鎮國公也是心狠手辣之輩,不把人當人,什麽都做得出來。

梁輕嗯了一聲,將手上的茶盞都放進盒子裏,以免因為馬車顛簸而摔碎了。

他剛放完最後一個,載著兩個成年男子、又拖著一個裝著大石塊麻袋的馬車不堪重負,在顛簸的石子路上劇烈抖動了一下,梁輕沒抓住把手,往前面撲過去,剛好撲進蕭承衍的懷裏。

梁輕:“……”

蕭承衍扶著他的手臂,將人扶穩了,恍惚道:“石塊裝進麻袋,卻叫我躲在轎子裏,天下怎麽有這樣的好事?”

他的胸腔隨著聲音起伏,悶悶的,梁輕沒聽清他的呢喃,剛想問,就低頭打了個噴嚏。

“你身上怎麽這麽冰?”梁輕伸手摸了下他的衣袖,啞聲道,“怎麽濕了?還有你胸口的血……怎麽回事?”

蕭承衍見他坐穩了,怕自己身上的寒氣再傳給梁輕,便退開了些許,道:“裝的。”

至於衣服濕了,是因為被晾在宮門外、在冰冷刺骨的寒風中站了好久,今日又下雨,打濕了衣服不說,比前兩日更陰寒了。如果不是蕭承衍身體好,必然回去就病倒了。

他不細說,梁輕也能猜到是皇帝不屑一顧態度的原因,讓蕭承衍在宮裏頭吃了些苦。梁輕問:“跟我說說,你跟皇帝見面,都發生什麽了?”

蕭承衍便將自己討要豫王送皇帝的弓的事說了,道:“最開始皇帝生氣了,要我換個別的賞賜,我沒有答應。按皇帝的想法,我其實應該說替豫王府翻案、或者是擺脫奴籍。”

梁輕:“但是你沒有,駁了他的意思,所以他生氣。”

蕭承衍點點頭,不解道:“豫王贈弓時,皇帝剛弱冠成年,已然過去十二年了,皇帝也許都不記得那把弓被放在何處了。”

梁輕面露高深道:“你放心,你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就行,接下來交給我好了。”

蕭承衍眨了下眼,微微勾唇道:“嗯,我相信公爺。”

他很少笑,然而忽然笑起來,仿佛春風化雨,淺瞳幽深,驅散了那點因過分深邃五官的冷硬氣質,卻更顯得俊美迷人。

梁輕看的一愣,片刻才道:“你看起來竟然心情不錯。”

蕭承衍沒接話,梁輕累了,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目養神。蕭承衍坐在他對面,簾布有些漏風,從他的背後吹過來。

他看著梁輕垂著的長長的睫毛,想到對方是來接自己的,不知道為什麽,一點都不覺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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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輕的轎子將人從皇宮偏門拖回鎮國公府的消息,很快在臨安城傳開了。

梁輕不想讓這流言發酵的太過,特意派人出去控制了一番,立一立國公府的威風,不許百姓傳播的時候還要胡編亂造。

喜好閹人的癖好已經夠了,自己有三頭六臂也差不多了,梁輕不想再傳出什麽他虐待房中人的東西來。

沒兩天,皇宮裏才有動靜。

皇帝打算去除蕭承衍的奴籍,但是只是私下問了禮部尚書和內閣閣老們的意見,還沒有決定。

梁輕把探子的話轉告給蕭承衍,說:“皇帝召見的人基本上不是我的人,皇帝想避開我。”

蕭承衍想了想,道:“皇帝在給你留時間,他在猶豫,所以在等國公府的反應。”

梁輕眯了眯眸子,低聲道:“準確來說,等我一個失手,殺了你。”

他靠在窗邊的貴妃榻上,柔軟潔白的毯子蓋在身上,姿態悠然,似笑非笑,眼角的流光瀲灩。蕭承衍覺得,既像話本裏勾人的妖.精,又仿佛枝頭冷冽倨傲的雪梅。

“嗯。”蕭承衍換了話題,“但是,馬車的事不要再傳了,言論不可控,再下去恐怕會對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