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2頁)

整個南越朝堂無人不震驚無比,一是太子冊封的大事毫無預兆,二是豫王府案才過半年,皇帝卻赦免了蕭承衍。

官員們私下裏奔走相告,然而鎮國公府裏卻是安安靜靜的。

天氣越發冷了,梁輕蹲在火爐旁邊,手裏拿著一本書在看。

陶管家掀開一道門進來,說:“公爺,外頭快翻天了,您還這麽坐得住。”

梁輕目光都沒動,道:“皇帝下旨,沒有收回的道理,再吵也沒用。”

陶管家看著梁輕歸然不動的淡然神色,越發覺得他們家大人就是神機妙算,特別厲害。陶管家說:“公爺肯定猜到了。”

“皇帝的心思哪裏是那麽容易猜的。”梁輕看了他一眼,道,“所以蕭承衍從禮部回來了沒有?都去了大半日了。”

蕭承衍脫了奴籍的身份,又因為他算是皇室宗親,所以還不能直接去衙門辦文書手續,必須得去禮部一趟。

陶管家搖頭,又說道:“公爺著急了,我叫人去催。”

梁輕放下書,咬牙笑著說:“催什麽?哪有國公府有人出來催禮部的,蕭承衍是我府上什麽人?得了,沒事去叫人送上晚膳,我餓了。”

戌時未到,蕭承衍回來了。冬天的夜色來得早,天空已然是黑乎乎的一片,蕭承衍又是走回來的,帶了一身的寒氣。

鎮國公府的主院寬敞別致,因為梁輕體弱,屋門合的緊緊的,卻透出點亮光來,顯然人還沒有睡。

蕭承衍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那亮光,心情復雜。

他真的沒料到,自己這麽快就擺脫奴籍了。而且他上輩子到造反時都沒有恢復身份,以至於他登大統的時候,不少言官對他有缺陷的身份頗有微詞。

而這一世,仿佛一切都那麽順利。

推門出來的陶管家看到外頭站著的男人,愣了下,說:“蕭公子,有事就進去說吧,別讓公爺等太久。”

蕭承衍點了下頭,推門進去,屋內暖烘烘的,浮著淡香。梁輕靠在火爐旁邊的憑幾上,手裏拿著一本話本。

梁輕直起身,放下書,道:“禮部沒有難為你吧?”

蕭承衍搖頭:“有點繁瑣,耽擱了。”

他跪坐在桌子前,伸手拿起水壺倒了杯熱茶水,道:“公爺是怎麽料到,那把弓恰好會被皇帝看到,而皇帝又會因此生出恢復我身份的想法來?”

頭一次被學霸龍傲天給不恥下問,梁輕得意地扯了下嘴角,道:“人心是最不可控制的,也最容易發生變化的。”

“不過我最初也確實是沒有把握,只是恰好,暗中得了機會,將你父親那把送的弓、和先皇祖籍的書,放在了相鄰的位置,讓皇帝看到。”

梁輕說,“至於其他的,就只能隨緣了。但現在看來,這位皇帝心裏,對豫王府還是念著舊情的。”

蕭承衍點了點頭,卻對他的最後一句話沒什麽表示。他很清醒,一邊使手段讓豫王蒙冤慘死、一邊假惺惺地憐惜後人,這位皇帝,心裏其實沒有半點良知和情感,最多是帝王的虛偽和為了名聲而已。

“公爺高明。”蕭承衍說,“太子是怎麽回事?”

“這屬實是意外了。”梁輕嘆了口氣,“我本想賣禮部一個人情,又有點私心,借此機會還上次我醉酒、皇後派人送我回府的人情,沒想到……”

沒想到用力過頭,小皇子蕭望沒封王,而是直接封了太子。

蕭承衍倒沒怎麽意外,立嫡長子為太子是歷來的規矩,先皇那時候是戰亂頻發,年長的皇子一個一個戰死或病死,才讓現在的皇帝撿了便宜。

蕭承衍說:“也好,太子之位定下,有利於穩固江山社稷。現在,皇後和太子應該欠你一個人情了。”

梁輕說:“不算我的。太子是嫡長子,他應得的。”

他想得很通透,從不強求別人記得自己的恩情,蕭承衍能擺脫奴籍,也是因為自己當初攔住了那匹馬,斷了肋骨。

蕭承衍垂眸看著梁輕,忽然說:“禮部今日跟我暗示,脫了奴籍後,他們可以給個調令,讓我可以繞開、直接離開鎮國公府。”

梁輕略微不滿道:“他們這就想著賣你人情了?”

朝中不少朝臣是墻頭草,見著哪邊落難,為討好上頭的人踩一腳,見到誰起來了,就順水推舟賣個面子。梁輕不喜歡這種圓潤世故。

“我沒答應。”蕭承衍說,“不過現在,我留在鎮國公府上怎麽都是不合理的。所以我想了個辦法,需要公爺幫幫忙。”

梁輕:“你說。”

蕭承衍的淺瞳微眯,道:“公爺收了我為男寵,把它傳出去。”

梁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