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在那麽一瞬間,梁輕看著蕭承衍認真的神色,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是這個世界的男寵,不是他理解的那個男寵。

片刻,梁輕回過神,道:“收你為房中人,你想的倒是美。”

蕭承衍挑了下眉,“我只想到這個辦法。”

他的語氣坦然,倒像是梁輕自己多想了似的。梁輕頭一次發覺蕭承衍的臉皮這麽厚,但一時好像沒別的辦法,他道:“你要想好了,這事傳出去,我倒是不介意,你跟我搭一塊兒,名聲可就毀了。”

蕭承衍點點頭:“嗯,我是自願的,不是公爺強.迫的。”

梁輕:“……”

這個消息傳出去當日,陶管家和幕僚作為國公府內的人,都嚇了一跳,很是吃驚地跑過來問梁輕,是不是有人在暗中使詐,誣賴國公府大膽包天、欺辱皇室宗親,還要敗壞梁輕的名聲。

梁輕不想解釋。

第二日,梁輕去了早朝,皇帝宣布,為了慶祝南越太子冊封,皇宮內設晚宴、宴請百官、時間就定在七日後。

臨近結束,忽然有一位禮部官員站了出來,說:“臣有一事不明,想問問鎮國公。鎮國公府收了蕭承衍做男寵,是何意思?”

蕭承衍的血脈有一半是皇室正統的,被收為男寵,禮部考慮到皇室宗親的婚嫁繁衍問題,確實有必要問一下。

被滿朝文武百官注視著的梁輕:“……”

他實在是冤,太冤了。

或許是這件事太過震撼,連皇帝都聽說了,饒有興趣地看向梁輕,問:“朕也略有耳聞。梁愛卿,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梁輕伸手將輪椅撥正了,他擡起下巴,漂亮的過分的眉眼看著龍椅上的皇帝,神色淡然,似笑非笑道:“臣的確收了人,如何?”

落入鎮國公府的奴籍,梁輕的確是有權處置的。

即便是現在,蕭承衍的身份也只是個平民,人還在鎮國公府上,梁輕想對對方做什麽,對方也沒法拒絕。

眾人原先都只是聽傳聞,此刻見到梁輕親口承認,都有些震驚地看著輪椅上不良於行、卻冰霜倨傲的讓人不敢冒犯的男子。

對方的長相實在是太好看了,明眸皓齒,卻偏偏心狠手辣,還……有些古怪的癖好。

皇帝也沒想到梁輕承認的如此直白,有些尷尬,道:“這……既然涉及國公府內的私事,朕不好多管。”

禮部官員:“……”

咱當今這位陛下,對著鎮國公有點慫啊。

皇帝沒有要求,禮部也不好逼著梁輕把人放了,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什麽都不知道。

下朝後,梁輕去了月庭拜訪國師,卻發現門外沒有人。梁輕問身邊的小太監:“國師今日不在?出宮了還是去了別處?”

小太監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過去問問。”

“不用,你推我過去。”

梁輕直接去了國師常在的廂房,發現裏頭火爐上熱水燒著,案桌上還有打開的一本書,人卻不在。

梁輕正疑惑,隔壁房間忽然傳來一聲瓷器落地的聲音,梁輕忙讓太監推自己過去。樸素典雅的房門推開,梁輕聞到一股混合著的奇怪的味道,屏風裏邊卻傳來低啞的聲音:“誰?!”

是國師。

頭一次聽到對方語氣裏的戒備警惕,梁輕一愣,道:“是我。”

國師一陣沉默,梁輕望四處看去,發現是國師制香的地方,墻壁的貨架上,都是緊緊合著的小抽屜,案桌上放著瓷瓶用具。

屏風後,國師緩步走出來,他穿著一身青色長袍,頭低著,面色卻是慘白,鮮紅的血染紅了垂在身側的袖子。

梁輕大驚:“您受傷了?”

國師在案桌前的軟墊上坐下,像是疲憊而痛苦般壓抑著呼吸和聲音,道:“我不小心讓毒草劃破了手心。”

他碰到的草藥含有劇毒,會在傷口被感染後、毒素跟著血液流往全身。好在國師經常與這些東西接觸,反應及時,封住了左手的經脈,及時止住了毒素蔓延。

梁輕推著輪椅靠近,才發現國師不斷滴血的手臂,已經整個呈現了一種紫色腫狀,看起來非常嚴重。

梁輕皺眉道:“我去給您叫太醫。”

“不用。”國師呼吸急促地叫住他,“別聲張。”

梁輕看著國師因為中毒而斜靠在憑幾上,長袍散落在地上,眉頭因為毒發劇痛而皺的緊緊的,他面色慘白,嘴角帶血,原本溫潤的眸子看著梁輕,透著一股虛弱之感。

梁輕有些著急道:“我有沒有什麽能幫到您的?”

國師說:“那邊,左邊數第五個抽屜,有一個藍色瓶子,裏面是解藥,拿過來給我。千萬別找錯。”

梁輕推著輪椅過去,果然找到抽屜裏的藍色瓷瓶。國師伸出手,讓他直接把裏頭的藥丸倒在手心裏,放進嘴裏咽下去。

很快,國師的面色恢復了些,只是手臂還在流血,空氣裏的血腥味很明顯,梁輕找到紗布,道:“我給您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