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因為蕭承衍的位置與梁輕有些遠,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梁輕身邊發生了什麽,或是是誰帶走了梁輕。

如果是後者,那麽場上的人的範圍一下就縮小很多,卻也會更棘手。

但是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令蕭承衍感覺到很難受,連神色都沒有之前那般平靜淡然。

與此同時,大殿外的走廊裏,月輝照落在地面上,一切在夜色裏都很是蒙眬。

南越國師站在走廊柱子旁側,他面前是被自己叫出來的梁輕,對方的外袍是深色的,卻披著雪白狐裘,神色淡淡的,不笑的時候有些冷淡,對著國師的時候,卻有一種疏離的恭敬。

梁輕不知道對方為何把自己單獨叫出來,有些困惑:“您有事交代嗎?”

國師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銀色瓷瓶,遞給梁輕,道:“這裏面是毒藥,你拿去後,想辦法給蕭承衍服下。”

他講的開門見山,梁輕卻實實在在愣住了,道:“毒藥?意思是要殺了蕭承衍?為什麽?”

國師道:“數日前,我在欽天監看到天有異象,熒惑守心,南越或有大劫。”

梁輕愣了一下,雖然他沒有研究過天象,但知道古人對天象的相信到了迷信這一程度。所以國師的地位才會如此崇高。但是梁輕不明白,“這跟蕭承衍有什麽關系?”

國師眉頭皺了一下,道:“他身上氣運太強,或許是那顆逼壓帝星的災星。”

梁輕深吸了一口氣,道:“國師大人,天象不可全信。如今蕭承衍不過一介平民,皇帝為赦免天下脫去了他的奴籍。要是殺了他,所謂的寬赦不就是笑話了嗎?”

“正是因為如此。”國師道,“此人心機深沉,氣運加身,必須鏟除。如果不除,後果不堪設想,或將摧毀整個南越。昭回,你怎的如此維護此人?你往日不是最憎恨豫王府嗎?你在猶豫什麽?”

梁輕看著對方手裏的瓷瓶,勉強鎮靜下來。國師地位不凡,那一日國師中毒,雖然不知道為何國師在皇宮裏都會有毒藥,但梁輕相信對方手裏拿著致命的毒藥。

不過,國師的推測至少有一部分準確,蕭承衍確實在書中推翻當今皇帝的統治,並且殺了很多人,包括如今的許多皇室宗親。

梁輕伸手握住國師的手腕處的衣襟,道:“蕭承衍此刻尚在我們手中,他無論做什麽,都逃不開我的視線。況且皇城守衛森嚴,皇帝大權在握,為何要怕一介平民?”

國師看著他,神色微沉:“昭回,你不是心軟之人。”

梁輕一怔。

國師說:“我記得我救你離開豫王府的別莊時,你揚言要將一切都十倍百倍還給他們。那一年,我助你回到鎮國公府,你問我恩情該怎麽還,我說要守著這南越江山,你說你會同我一起。”

梁輕眨了下眼,隨著國師說的話,他胸口的心臟也微微泛出酸意和憂傷來。不可否認的是,國師是將他從泥濘裏、拉起來的人,也是一直護佑他登上這個位子的恩師和貴人。

梁輕另外一只放在輪椅上的手微微收緊了,語氣也弱了些,他說:“我只是覺得他不應該死。”

“他必須死。”

國師原本俊朗溫潤的臉,有幾分猙獰,他收回手中的銀色瓷瓶,抽出自己的衣襟,頭也不回地走了。

-

梁輕帶著一身寒氣回到了大殿之中。

蕭承衍與程子瑞雙雙坐在大殿中央的案桌前,正在蘸墨寫文章,梁輕望過去的時候,正巧跟蕭承衍對上視線,對方的淺色眼瞳明顯注視到了自己,眨動了一下,才低頭繼續寫。

像是確認了梁輕回來,蕭承衍才能更專注。

梁輕靠在輪椅上,神色還有些蒼白。

他記得,原著中原主曾在龍傲天被流放後,多次暗中施計讓主角處處受挫,把人折騰的遍體鱗傷不說,更嚴重的一次,就是給蕭承衍下了毒。這次下毒,原主是存了殺心的,半點沒有留有余地。蕭承衍毒發之後沒有解藥,也沒有醫師,好在他練過功法,用內力壓制毒素,但最後還是瞎了一只眼睛。

後來,蕭承衍的眼睛也一直沒治好,即使神醫出現後,也只能讓他的那只眼睛恢復到能分辨明暗的程度。

難道這些情節都是無法改變的嗎?

毒藥,在這個時候因為一個奇怪的天象而出現了。或者說,原著中,原主的毒藥也是國師給他的嗎?注定蕭承衍要被下毒嗎?

就在梁輕思考的時候,程子瑞和蕭承衍做好了他們的文章。程子瑞在書中雖然屢次被打臉,但他自小也算是個神童,才華橫溢,寫的一手漂亮文章。

蕭承衍很久不接觸這些了,有些生疏。好在他做過皇帝,實戰經驗更多,寫的也更深刻、發人深省。

因為是太子的冊封宴,他們寫完後,皇帝問:“太子覺得應該給誰評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