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蕭承衍頭一次,站在這些比自己不知道低多少品級的朝臣們面前,被訓得搭不上話。

偏偏他還找不出任何話來反駁。

拋妻棄子,這四個字似乎在他從陵王府大門走進去時,就背在了身上。

邢遠也沒有死纏爛打,真心勸解後便告辭了。

蕭承衍見著他們走遠的身影,還在恍惚地想著,梁輕是不是真的隱瞞了他什麽?他是不是真的對梁輕做了那些不好的事,比如拋棄了他們的孩子?

那麽問題來了,他是不是真的跟梁輕已經做過了?但是他自己不知道?

蕭承衍就這麽一路恍惚著回到了陵王府。彼時梁輕正在屋子裏看話本,繡繡今天給兩只兔子洗了個澡,送過來了。

梁輕屋子裏幹凈又暖和,他伸手摸了好幾把軟軟的兔毛。

蕭承衍回來時,只見梁輕揪著兔子耳朵,他身上穿著雪白的狐裘,聽到動靜後,睜大了黑色眼眸望過來,跟地上那只白兔子有幾分相似。

“今天沒去大理寺?”梁輕把兔子趕回籠子裏吃草,一邊讓繡繡送來溫水,在裏頭洗凈了雙手。

蕭承衍說:“兔子好玩嗎?”

梁輕說:“在府上獨守空閨,拿這個聊以慰藉一二。”

蕭承衍見他說話的時候面不改色,對比自己下朝後被一眾臣子圍著勸解的樣子,心中頓時愴然。

梁輕這性子,往後要真在後宮,想來都不用宮鬥了,整個後宮就他一個人都能過的很精彩。

“外頭都在傳,我對你拋妻棄子。”蕭承衍一字一頓,語氣幽幽說著,“我方才來的時候,向府上的雜役打聽了一下。說傳言的源頭,是我府上的一只鳥。”

梁輕頓了頓,仍是神色淡然:“傳言而已,怎麽能當真呢?”

蕭承衍湊過來,勾起了他的下巴:“我仔細想了又想,拋棄一說,也就只有去淮明洲迎戰北魏那一趟了。只是棄子一事,輕輕知不知道,要睡上一睡才能有的呢?”

他靠的太近了,呼吸溫熱交錯,梁輕眨了下眼睛,道:“……我們、每晚不是睡在一起的嗎?!”

見面前的人沒有躲開,蕭承衍心頭稍滿意了些,但面上還是壓了過去,“除此之外……你的好屬下,邢遠邢大人還說你被我強取豪奪、在府上郁郁寡歡,形銷骨立。”

梁輕愣了下,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怪不得蕭承衍這氣勢洶洶的樣子,原來原因在這裏。他忙道:“這真不怪我,我可沒……”

他聲音頓住,因為蕭承衍忽然伸手探進了他的衣服,在他後腰揉了一下。

蕭承衍反問:“形銷骨立?”

那處傷好後,好不容易被蕭承衍養出來了點肉,又是梁輕敏.感的地方,他後腰一軟,動彈不得。

蕭承衍繼續道:“又是負心漢又是強取豪奪的,輕輕,你總得允許我實現一個才行。”

梁輕被他按著親了個眼紅氣喘,乖乖趴在他懷裏說:“下次不敢了。”

蕭承衍發現這人賣乖起來,自己還真狠不下心。他把人抱起來揉了揉,“再騙人,回頭罰你。”

梁輕擡眼:“怎麽罰啊?”

他說完,見到蕭承衍沉沉的眸色,頓覺自己又在老虎頭上拔毛了,便跳過這個話題,說:“不過邢遠也是出於對我的關心,你在大理寺的時候別為難他啊?”

他們早便商量過,梁輕解毒之後還要治腿,無力再管朝中之事。大理寺現在又只有邢遠一位少卿,主事的人都沒有,所以此刻讓蕭承衍接手大理寺是最恰當的。

蕭承衍卻說:“你這麽關心他?”

這飛醋來的莫名其妙,梁輕覺得蕭承衍此刻的狀態不適合考慮正事。而且蕭承衍通常情況下穩重顧大局,應該不會因為這點事把邢遠給罷免了。

梁輕伸手勾住蕭承衍的脖子,道:“再親一會兒?”晚上,梁輕洗完澡,烏發垂落在肩膀上,黃色燈光將他的面容照的朦朧。

他將宮裏送來的信看完了,說:“皇後說,皇帝將太後軟禁在仁壽宮了,明面上說的是生病休養,總之是不能再上朝了。”

蕭承衍正在謄抄明天的奏折,聞言擡頭,道:“太後沒反應?”

“反抗了,沒用。”梁輕說:“我本以為太後與皇帝會鬥個兩敗俱傷,沒想到太後看起來好像沒什麽戰鬥力?”

蕭承衍仍是平靜,像是在意料之中,道:“並非,太後有計謀有膽識,敗在了形勢大局上。”

梁輕明白,如今後宮裏皇後掌權,太後沒法繞過皇後聯系上自己的母家和皇室宗親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皇帝不滿四十歲,正值壯年,哪位手中有實權的臣子敢真的投靠太後?嫌自己命長嗎?

梁輕說:“皇後還說。近期皇帝愈發魔怔了。覺得淑妃之死,子嗣凋零,是因為先帝在懲罰自己不是皇室的種。”

蕭承衍有些諷刺地勾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