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番外五(第2/4頁)

蕭承衍睜大眼睛看了眼袖口的血,又低頭看著突然倒在懷裏的人,他不喜歡男人,甚至極為厭惡梁昭回,此刻卻沒有推開。

梁輕頭上束發的帶子散了,黑發垂落在肩頭,他面色蒼白的不見一點血色,裏衣褪去,露出身形單薄,眼眸輕闔,吐息微弱。

蕭承衍指尖微動。

這個人輕飄飄的,好似要馬上消失一樣。

連手裏的一截細白的手腕都脆弱的好像一折就斷,蕭承衍不自覺就增加了力度,梁輕將口中剩余的血吐了出來,在蕭承衍暴戾的神色裏,他低聲說:“疼……”

他說疼,低的像是在撒嬌。

蕭承衍低頭,看見這人勾住自己衣袖的發白指尖。

面上不願自己碰他,實際卻這樣下意識親昵依賴,甚至在水牢裏,還叫他世子。

這麽多年,再沒有人叫他世子。

見人昏迷了過去,蕭承衍將人放回床上,吩咐人密詔太醫入宮。

太醫的藥跟水似的灌了下去,終於把梁輕救了回來。

做皇帝的日子繁忙又無趣,蕭承衍後宮無人,處理完政事後無處可去,於是自己的腳總忍不住往梁輕這裏拐。

梁輕喜歡看書,也會偷偷跟宮女交代、好聲讓對方帶點甜食糕點。他相貌好,著實能引得宮女心臟砰砰跳,為他做事。

他的眼睛不像原來那般如蛇蠍陰毒,而是剔透的黑色,像寶石,在陽光下曬太陽的時候,眸中似帶著時間沉澱後的溫柔。

他是梁輕,又不是那個梁輕。

蕭承衍忍不住想要知道的更多,但想起那一日對方氣的吐血後昏死過去,頭一次生出忐忑,打算徐徐圖之。

這一日梁輕照例將藥湯倒掉,拿起一本書來看。

他來這裏已經一月了,見過蕭承衍幾面,但沒什麽話好聊。

他也摸清了,此刻的蕭承衍就是那個黑化後奪下皇位,暴戾好殺、陰鷙殘酷的蕭承衍。

在這裏養病,他也沒什麽好做,時間悠長,他想回去,也想蕭承衍了。

他看了會兒書,又閉目養神了會兒。他如今的狀態很差,滴水觀音毒發,雙腿廢掉的傷也沒有好,發病時連胸口是一陣陣尖銳的疼。

陽光裏塵埃浮動,手中的書松開,梁輕按著胸口的疼,一邊探身想去桌上拿丹藥。

他伸手摸索著,不小心將桌上的藥碗推倒,撒了一桌的藥湯。外頭的門被推開,梁輕眼前一陣發黑,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

“去拿碗新的藥過來。”稍顯冷淡的聲音。

梁輕微微發怔,他耳邊盡是發病時的轟鳴作響,連視線都不太清晰,他說:“我不喝那個。”

蕭承衍看了眼,保命的丹藥幾乎都吃光了,忍著怒意道:“丹藥是應急用的,不好好喝藥,光吃這個,你不要命了?!”

他一生氣,力道就失控,梁輕被抓疼了,頓時就皺眉不高興了,也不肯說話。

蕭承衍發現梁輕真的有嬌氣的毛病,怕疼又怕苦,特別難伺候。

梁輕最後還是吃了一顆丹藥,疼痛稍微緩解,但眼前的黑色似乎未曾退去。

蕭承衍想要起身,卻被梁輕拽住了衣袖。

梁輕記得自己滴水觀音毒發,活不了多久。

他說:“陛下坐擁萬裏江山,我渺小如塵,只是跟陛下相處了這幾個日子。但我知陛下遭遇,我想說句話,陛下,仇恨不是活著的理由。”

他垂眸,目光冷淡如霜,嗓音清越。

蕭承衍看著他,那一日的想法又浮現在腦海裏,明明隔著深仇大恨,他對對方恨之入骨,此刻卻恨不得將人揉碎了。

“朕不想聽。”

他沒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將人壓在懷裏親吻,梁輕反抗的力道很微弱,卻更勾的他動作急促而粗魯莽撞,吻的懷裏的人輕微顫抖。

梁輕還是掉了眼淚,眼睛紅紅的,伏在蕭承衍懷裏好片刻。最終他勾了下唇,像是雲淡風輕般笑了下,對蕭承衍說:“陛下,好好活著。”

2

蕭承衍是在第二日早上起來,被梁輕用打碎的茶盞劃傷了肩膀後發現不對勁的。

那茶盞碎片本是朝著他脖子來的。

他將‘梁輕’制住了,對方的眼神無比陌生,仿佛陰寒一般,是看向仇人的目光。

蕭承衍皺眉:“你是誰?”

“這麽快就認出來了?”‘梁輕’冷笑,“沒能殺了你,真的可惜。”

蕭承衍神色頓時冷了下來,像是天山上千年凍雪,不帶一絲情緒。

是那個真正殺了大田村二十余口人、又在拿到鎮國公之位後濫用職權、謀害忠臣良將的梁輕。

‘梁輕’很快就被綁了起來,只不過綁法很溫柔,怕傷到他手腕,還用上了最軟的棉布裹著。也沒有去牢房,被留在屋子裏,被衾柔軟,淡香漂浮,連夥食都沒少過。

每日蕭承衍會過來看他的飲食和服用的藥,‘梁輕’一開始不肯喝,但是蕭承衍夠狠心,硬掰開他的嘴讓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