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好消息(第2/3頁)
卿望點了點頭,仍然沒有說好或者不好。
周靈皺起了眉頭,先起來回答問題的自然能被祭酒注意,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埋沒在眾人的回答之中。
於是周靈當機立斷,“噌”地站搶先了起來。
“祭酒先生。”周靈先行了一禮。
“我認為單獨地實行‘法’或者‘仁’,都是不合適的。”周靈說。
“哦?”卿望微微側頭。
周靈:“是。對不識字的農民,如果只實行‘仁’,卻無法具體地解決對方的生計問題。”
“我們書院的掌院感嘆過‘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如果連自己都對農民無法憐憫,要如何讓對方聽得進去‘仁’的道理呢?”
周靈的思路從來沒有如此清晰過。在白馬書院的課堂裏他都不可能回答得這麽順暢。
“如果只實行‘法’,嚴苛的法律確實可以在最開始嚇住民眾,但隨著時日久了,民眾必然不滿,恐怕要出現危險的事情。我們書院的盧先生也教導過我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只實行‘法’,是不行的。”
周靈搖頭。
“我認為,禮法並施,才是正道。同時給予農民教育和工作,才有出路。”
周靈侃侃而談,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專注地聽著他說話,除了周靈的聲音,現場一片安靜。
卿望的眼睛微微露出了笑意。
“至於能夠產生什麽樣的成果……”周靈還沒有說完,南貴猛地站了起來。
“成果絕對不會只是一個設想!”南貴大聲說話。
在別人講話的時候突然打斷是非常不禮貌的,但南貴也顧不上了。
他怕自己再不起來說話,所有的話都要被周靈說完了。那他就對不起自己眼睛下面又大又重的黑眼圈,他就對不起自己昨天徹夜不眠寫的作業。
“為什麽?”卿望也沒有計較南貴的無禮,因為他感興趣了。
“因為我們書院正在做這件事情。”南貴認真地說。
“我們書院的掌院,正在做這些事情。燒掉農民的債券,給予他們‘仁’,免費借書,給予他們知識和教育。建立信用和貸款平台,告訴他們珍惜信譽,這就是‘法’。”
“最後,掌院給不識字的農民提供了工作。”
“我們掌院在臨泗城外開辦了一座實踐基地,特地雇傭了八個不識字的農民種田,哪怕其實她並不需要。到目前為止,仁義、法制、教育、工作,全部都齊備了。會得到什麽樣的成果,我認為,不需要我們在這裏討論或者想象。”
“我們需要做的只是等待。這會是最切切實實的成果。”
南貴語氣深沉。
“我想,這就是書院‘實踐’的意義。”
南貴說完了。
現場一片沉默。
連祭酒先生都怔住了。
但南貴心裏一點不慌,他就不相信自己回答得不好。
一方面,他沒有說謊,書院的實踐基地是真實存在的,他親眼見過了,不怕被祭酒先生詳細詢問。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原因,祭酒的問題不就是盧先生昨天布置的作業:憫農嗎!
雖然表面上盧先生的作業和祭酒提的問題不一樣,但只要深入思考過了,就會發現,需要回答的答案是一樣的!
問的問題再怎麽變,仁義、法制、教育、工作,不是一樣的東西嗎!
而且,他們昨天還圍在一起討論過了,有問題的發言,盧先生當場就指點出來了。之後,他們回了宿舍,又另外拿憫農這個題目寫了文章。
絕對是思考細致,論述全面,現場的其他人現場臨時想,是絕對比不過他們的,他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嗎!
此時此刻,南貴唯一的感想就是深深地慶幸。
慶幸自己沒有看輕盧先生的作業,即使要來學宮聽課,也認認真真地完成了。
他對得起自己的黑眼圈!
坐在學宮廣場上的其他人是一片深深的沉默。
此刻他們腦子裏唯一的想法是:
完了。
這次的學宮公開課他們是沒有機會了。因為南貴說完之後,他們再發言,說得再怎麽天花亂墜也沒有用了,說的再好聽,難道還能比得上人家能夠真實地做出來嗎?
這是哪家書院,為了讓學生理解理論,居然能夠額外花大價錢搞什麽實踐基地?
實踐基地是什麽鬼,就從來沒有聽說過!
在坐的眾人簡直越想越頓時崩潰。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這兩個人的書院掌院究竟是什麽路子?!
卿望也在走神。
他想起了昨天見到的白菲昕。這聽起來很像是她做的事情。昨天他也確實看到白菲昕的農田了,但為了防止其他人認出他來,當時他沒有站太近,不知道農田具體是做什麽的。
原來如此。
這是她的學生嗎?
就在卿望走神的時候,看到南貴主動表現自己,其他白馬書院的學生也被帶動了,他們鼓起了勇氣,一一站了起來回答祭酒先生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