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朔北 箭頭直指城門之下,他的公主。……(第2/3頁)

鎮國公手裏能有多少兵,單是華都的守兵,人數定不過兩萬,倘若兵力充足,他大可直接攻打朔北,而非要挾父皇下旨。

華都三城皆有儲備兵力,可這些儲備兵輕易不損耗,先祖時便定下規矩,守將調兵只認皇帝與兵符。眼下江家定是嚴封消息,皇宮受困之事無法傳到三城守將耳裏,即便是傳到,也是輕易不信,沒有皇帝的命令,他們一概不動。

也就是說——

鎮國公兵力不足,至多圍困皇城,但若無人能持符調兵,也就無法解困皇宮。

可皇兄與沈離征遠在朔北,消息不通,要如何……

半響後,錦上啞聲道:“我有辦法勸降沈離征,國公可否放我父皇、也放我一條生路?”

話落,禦書房霎時靜了下來。

延誠帝怔然看過去,卻陡然發覺,錦上今日發髻上簪的那支海棠步搖,正是她出嫁當日,他親手所贈。

繁華炫目,流光溢彩,卻與她很是相襯。

四目相望,延誠帝瞧見他的小公主眼眶泛紅,眼底是孤注一擲的驚慌和惶恐。

門扉被推開,錦上邁步而出,在逐漸闔起的門縫中,回頭看了皇帝一眼。

只聽“晃噹”一聲,延誠帝著急起身,連帶著桌椅倒地。

他粗著嗓子喊:“阿錦!”

他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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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北,暮春三月,柳絮飄揚,塵土漫天。

朔北營地裏。

將領擠坐一堂,桌上擱置著一張碩大的軍事布防圖,有條不紊地商議。

虞成朗卸下頭盔,渾身是汗,那副太子尊容早已在泥沙裏滾打得不復矜貴。

他低罵了句臟話,道:“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方才一瞧,又死了好幾匹。”

有少將道:“早就呈報給華都了,一月報了三回,連個回音也沒有。將軍,倘若沒有華都補給,這戰可打不久啊!”

沈離征抿唇沉思,道:“繼續呈報。”

虞成朗陰沉沉道:“不過我瞧這回北齊損耗也不小,修養月余應是要得,若是兩個月內華都兵糧能補上,後頭那狗東西也討不到甜頭。”

太子這麽一說,將領們面色確實有所緩解。

虞成朗在安定人心上極有一手,想來這也是當初延誠帝命他前來的重要原因。

畢竟單是太子這個身份,便足以令人心安。

待到了用膳的時辰,眾人歇息了片刻。

虞成朗沒回自己營帳,捧著托盤在沈離征桌前落座,他埋頭將那些豆子挑出來丟進沈離征盤裏,道:“說起來,算算日子,前兩日阿錦的信該到了,我沒收到,你呢?”

沈離征握筷的手微頓,道:“沒有。”

虞成朗又說:“也是稀奇,難得這丫頭的信也會有遲到的時候。”

沈離征不動聲色地蹙了下眉頭。

正此時,一道慌張淩亂的腳步聲自帳外傳來——

“將軍、殿下!”

“不好了!不好了!”

士兵撩簾進賬,因跑得太過匆忙,到跟前平地摔了一跤。

虞成朗皺眉:“有事說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殿、殿下!外頭,外頭北齊又打來了!”

聞言,虞成朗與沈離征的面色皆是一變。

士兵接著道:“兵馬已至城下,還有、還有屬下瞧見,那領頭的手上扣押著人質,好像是,是公主。”

“轟隆”一聲,似有巨石隕落,在沈離征那張波瀾無痕的面上生生砸出一道縫隙來。

他擱筷擡眼,聲色寒峭道:“什麽叫扣押著人質?公主好好的在華都,哪來公主!”

說罷,他起身闊步往城墻上去。

虞成朗靜了一瞬,緊隨其上。

城墻上,朔北的弓箭手已擺好姿勢,拉開弓,儼然是一副防禦的狀態。

向下俯瞰,敵軍臨城,陣列齊整,波瀾壯闊。

那領頭之人是北齊主將蕭霈,他手握韁繩,身前環著一個瓌姿艷逸的女子,女子金瓚玉珥,淡妝華服,似是察覺到什麽,她仰頭看過來。

沈離征如遭雷劈,整個人怔住。

遙遙相望,空氣似都凝滯了一瞬。

見城墻上沈離征露了臉,蕭霈頓時大笑起來。他體態肥胖,笑時臉上如一塊肥肉,一顫一顫。

他手握箭矢,箭頭對準公主的脖頸,喊話道:“多日不見,沈將軍近來可好?前兩日蕭某新得了件禮物,據說此人乃是將軍的結發妻子,雍朝尊貴的小公主,為結交兩國之好,蕭某特意前來,將公主歸還於將軍!”

沈離征默不作聲攥住拳頭。

虞成朗著急地撐在城墻邊沿,冷聲道:“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蕭霈一笑,道:“朔北主將乃沈離征,我只與沈將軍做一筆交易。”

他驀地斂容,正色道:“將軍打開城門,降服於我北齊,北齊不僅將公主安然無恙送還將軍,北齊君主還許諾將軍宰相之位。沈將軍是個聰明人,權衡之下,自當明白孰輕孰重,何況眼下朔北兵馬不足,強撐絕非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