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教我 倘若那也算兄妹情深的話。(第2/3頁)

沈卻端起藥盞晾了兩下,一勺子遞到她嘴邊:“張嘴。”

虞錦當即便要拒絕,然恰此時,門外傳來兩聲輕響,段榮道:“王爺,姬大夫求見。”

沈卻道:“進。”

說罷,他便要放下碗勺。

“吱呀”一聲,門扉被推開的一瞬,虞錦忽然低頭抿住勺子,苦澀的藥汁入喉,她面不改色道:“藥涼了呢。”

沈卻停頓一下,擡眼看她。

虞錦略有心虛,但余光瞥見那抹雪白身影,背脊不由愈發挺直了些。姬長雲為人溫和,待她亦是客氣有禮,可不知為何,虞錦瞧見她便有些堵心。

非要追根究底,許是擔憂她與沈卻修成正果,這瑯苑便沒她虞錦的一席之地,往後當真要與木魚為伴了。

虞錦催促地看了沈卻一眼,“阿兄。”

沈卻復又舀了一勺藥遞過去,側目看姬長雲,“何事?”

姬長雲見他手上的動作,不由一怔。即便是親兄妹,這般也實在太縱容了些,何況她近日在軍中與沈卻那些近衛旁敲側擊過,他二人根本不是什麽親兄妹。

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罷了。

姬長雲抿唇,深吸一口氣後道:“營中的病患已脫離危險,再有幾日想必就能如常走動了,不過這病稀奇,我想多觀察些時日,將後續症狀記入書中,若是再發此病,後人也有所憑證。”

沈卻頷首,“可,此事你與元鈺清有功勞,本王已命人從軍中撥出銀兩作為酬勞。”

說話間,虞錦催促地輕輕踢他一腳,沈卻緊接著喂上一口。

姬長雲道:“為王爺、為垚南分憂,長雲不要這些賞賜。”

沈卻道:“本王做事一向論功行賞,一切按規矩辦,元鈺清也一樣。”

姬長雲沉默半響,應了聲是。

那廂,虞錦皺著眉頭低聲嚷嚷了句苦,沈卻從善如流地給她塞了一口蜜餞,間隙中擡眸看姬長雲一眼,“還有事?”

姬長雲攥了攥手心,輕柔道:“無事,長雲告退。”

虞錦下意識側頸看過去,恰逢姬長雲也在看她。虞錦一頓,道:“天色漸暗,姬大夫路上小心。”

“多謝三姑娘關懷。”

她最後瞥了沈卻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屋門闔上的一瞬,書房內也靜了下來。

藥盞見底,沈卻很快將其擱下,在虞錦捏著帕子擦拭嘴角時不輕不重地盯著她看。

他伸手捋了一下她額間的碎發,淡淡道:“不喜歡姬長雲?”

聞言,虞錦心上咯噔一跳,那點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小心思陡然叫人戳破,她連連搖頭否認道:“怎麽會,姬大夫性子溫和,醫術精湛,我為何要不喜她?”

沈卻沒再多言,只飽含深意地“嗯”了一聲。

這夜,月白風清,紅燭搖曳。

虞錦悶頭在被褥裏翻了幾個來回,徹夜難眠,折騰得床榻吱吱作響,守夜的小丫鬟遲疑地互覷一眼,三姑娘這是又怎的了?

這可要與沉溪姐姐說一嘴?

翌日,太陽初升,虞錦尚未睡醒。

沈卻整著袖口,聽完沉溪之言,稍停片刻,眼裏似有笑意道:“知道了。”

沉溪不解,卻難得見王爺面有笑意,一時也忘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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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白管家過於惦念,成日大補之物伺候,不過三日,虞錦的身子便已大好,小臉甚至還圓了一圈。

其間沈卻詢問過她與楚瀾一道練武之事,虞錦沉吟片刻,稱腹痛頭疼敷衍了過去。

她本當那日南祁王是說說而已,誰料他還真打起了這個主意,一想楚瀾那身勁裝,颯歸颯,終究少了幾分小淑女的美感,且日頭底下曬著,膚色也不那麽白皙了。

虞錦趴在竹林石台上,落雁正在給她剝荔枝,還要囑咐道:“荔枝性熱,姑娘少食些。”

虞錦含著荔枝核應了聲,百無聊賴地托腮寫字,正歲月靜好時,楚瀾攥著她的鞭子而至,仰頭便灌下一壺水。

她拿衣袖擦嘴道:“渴死我了。”

虞錦見她小臉臟兮兮,不由伸出帕子給她擦了擦,“你去作甚?怎麽弄成這番模樣?”

“還說呢,也不知營地裏給馬駒吃了甚,一匹匹發了瘋似的,拽都拽不住,還險些傷了人呢。”

虞錦微頓,道:“那阿兄呢?”

楚瀾漫不經心揮揮手,“他無礙,倒是可憐姬大夫無故遭罪,不過也就跌倒蹭破了皮而已,舅舅傳軍醫瞧著呢。”

虞錦點點頭,頓時松了口氣,然這口氣尚未完全吐出,驀地又止住。

她擺弄著幾顆紅彤彤的荔枝,道:“姬大夫還在營地麽?”

楚瀾頷首:“姬大夫近日得空,疫病之事暫告一段,但營地裏每日都有頭疼腦熱之症,她倒也不嫌麻煩,都給瞧呢。”

虞錦不知在想甚,指尖一彈,三兩顆荔枝便滾進了草叢裏。

黃昏時刻,沈卻回府,老遠便見一抹藕色嬌俏身影繞著他廊下那根楹柱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