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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笑。

這頓飯讓三麗把一丁家的情形摸了個大概,一丁的爸與弟倒是不要緊的,妹妹是友是敵還不明朗,那個媽媽可真是一個人物。

果然,過不多久,三麗就跟未來的婆婆打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三麗與一丁的廠子這兩年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了,這半年多來獎金也發不出了。廠子裏人心浮動的,不少小青年嚷嚷著要走,可真走的,是大家都沒有想到的,王一丁。

廠裏一直挺器重一丁,差一點就給他報了市勞模,只是一丁的資歷尚淺,廠長說了,再過兩年,拿個市勞模,再上個中層,連當上廠長都不是沒有可能的呀!

誰知道一丁竟然向廠裏提出了辭職。

三麗的主意。

三麗在報上看到一則大副的招聘啟示,一家合資廠在招技術工人,三麗毫不猶豫地替一丁報了名。

一丁有點兒拿不定主意,三麗說:沒什麽好猶豫的,你別聽廠長說的,他那是在驢子鼻子上掛胡蘿蔔呢,國營廠啊,哪是你想當什麽就當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裏三層外三層的婆婆管著呢,我們又是一點門路也沒有的小百姓,他那麽說,是想穩著你給他幹活呢!什麽資歷不夠,書記的小舅子有什麽資歷?不照樣上了中層。有機會就不要放過,你有技術在身,為什麽不找個好地方呆著,一定要一輩子窩在一個小廠子裏?

一丁原本就聽三麗的,於是就去參加考試了,報的是老本行,機修。

錄取的通知在一周內就寄到了一丁的手上。

王一丁在廠裏辦了辭職,驚掉了一廠子人的下巴。

也叫一丁他媽大為光火。

一丁時廠的時候,跟廠裏定了個五年的合同,如今還沒到期,廠裏說要一丁賠錢。

一丁媽得知情況以後,極其不高興,當著三麗的面就掛下了臉皮,對著一丁說:你現在是人大心大,不把娘老子放在眼睛裏了,就算你覺得我沒有文化,不配攙和你們的事,你好歹跟你爸商量一下啊,就自己把這麽大的事定下來了!廠子再不好,也是國營企業,有勞保的,這個外國人的廠子,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就卷卷東西跑到太平洋那頭去了,你哭都找不到墳頭!

三麗說:國家引進的外資,不會那麽容易就卷東西跑的。

一丁媽冷哼一聲:做女人的,男人心眼子活動的時候,就要做個定海神針,哪有攛掇他做危險的事的!

三麗利落地接道:這年頭,心眼子不活動此只有等著喝西風北了,怕什麽,我不還在國營了嗎?一丁就是闖不出名堂還有我呢!

一丁媽光火地拔高了聲音道:你的意思是我兒子是吃女人軟飯的命羅?

三麗賠了一點笑說:怎麽你誤會成這樣,一丁是有技術的,怎麽會吃軟飯?荒年餓不死手藝人,我們一丁什麽時候都不會叫人看扁了。

一丁媽把手上的洗菜盆重重地管摜在水池裏,咣當一聲脆響:上人說一句你有三句在等著,我不曉得這是哪家的規矩!這還沒結婚呢,就攛掇得我兒子跟家裏人離心離德了!

一丁嗡聲嗡氣地說:媽你不要說了,也不要生氣,我們決定了,就是定了。以後,會好的,你放心,我也沒跟家裏離心離德,三麗將來是我老婆,我也不會跟她離心離德!

從此老太太見了三麗也就不再費勁地掛上一張笑臉,三麗索性在婚前不踏進王家的門了,婆媳兩個,還未真成一家就僵住了。

三麗一賭氣,自己拿了存的錢出來賠了廠裏的款子,這麽一來,結婚的錢也不大夠了。原本打算跟一丁在外面租房子的,一時也辦不成了。

三麗的婚事,又耽擱了下來。

好在,一丁一到新廠子,他的一手好技術馬上就在一群人中顯現出來,老板相當喜歡這個年青人,一丁的工資比原先長了一倍多,三麗挺欣慰。

有鄰居給四美介紹了個對象,竟然是個大學生,在一家工廠裏做助工,一成三麗他們都覺得挺好,希望四美跟人家見個面處處看,找一個有點學問的人,有學問的人總要講道理些,以四美這個脾氣,要是找個一樣要強的,還不得成天地雞吵鵝鬥的。

四美對於大學生這個名頭倒不以為然,可是捺不住好奇,又有點期待,想看看那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於是打扮了一番去了。

沒料到不過一小時四美就回來了,兄姐們問她怎麽這樣快的,四美說:不能再待下去了,隔夜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只有三麗一下子明白了四美的意思,問道:長得不好嗎?

四美說: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圓滾滾的一個頭,眼睛象手指甲掐出來的一道縫,個頭五短不說,簡直是三個等份!三分之一上半身,三分之一腰,三分之一是腿,走在他身邊真是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