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冬寒雁南飛(2)(第3/3頁)

她的臉在白狐狸圍領裏,被襯得眼瞳愈發黑,帶著無法抑住的濕意:“少將軍是該動身了,再耽擱下去,那些老客人們要鬧的。”

說完,她接著道:“少將軍面子大,若能在船上替我解釋兩句……最好不過。”

謝騖清想替她撥開白色的狐狸毛,仔細看一看她的臉。

兩人有太多話,無法在此時說。

謝騖清本想帶她一同走,不論甘苦,起碼她能曉得他在何處。今日一分別,數月後,南面形勢如何,誰都不好說。

謝騖清和她對視著,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中,笑著說:“這一回,騖清又食言了。”

何未輕搖頭:“南方需要將軍。”

尤其是現在。

中原大戰結束,南京政府養兵數月後,已正式開始圍剿起義的城市。

當初南昌起義,戴著紅色領巾為辨識,以“河山統一”相認彼此的軍人們,從兩萬人打到最後,只剩了八百人,何等慘烈,何等悲壯。但沒人放棄,一次次的起義,一個個城市的浴血奮戰,從未停息。

何未雖在北平,卻始終關注著南方的起義。

她曾想,若謝騖清還活著,他一定是其中之一。

她唯一擔心的是謝騖清的安危。

如同九叔說的,謝騖清走得從不是一條容易的路。反袁,南方窮,謝騖清在南方;後來反軍閥,軍閥有錢有槍,有飛機大炮,兵更是廣州的數倍,謝騖清站在了孫先生身邊;如今換成了南京政府有錢有槍,有飛機大炮,兵是紅區的數倍,謝騖清再次站在了艱難的那一邊。

他選的從不是個人之路,而是救國強國的理想,河山統一的畢生追求。

謝騖清伸出右臂,摟她到懷裏。

腦後被他的一只手壓住,她恍惚著想,這是兩人第二次在外人面前做如此親昵的舉動。而上一次,同樣在天津,不過那時是為了配合演戲。

“你晚些南下也好,如今最是兇險,”他耳語道,“騖清不是個能享福的人,這一回南下,要脫了護國軍的軍裝,軍銜也將不在。委屈了你,從來享不到功名。”

何未埋頭在他肩上,她喜歡他的護國軍軍服,只為這名字,就勝過萬千。

她以極輕的聲音說:“春暖花開日,不管你在何處,我去找你。”

“好。”男人呼出來的灼熱氣息落到她臉旁。